五百步兵,两百风云铁卫,悄然隐伏在石岭关的背侧面山岭上。
这要在往日,是不可能的事情,绝对早就会被宋军斥候发现,但是现在石岭关正被辽军猛烈的攻打,根本没有余力来进行这样大规模的斥候行动,所以张冉他们就安然的待在这里,等着最佳时机到来时抢占石岭关。
辽军主将耶律沙在上次击败赵炅一战中立下大功,这次独领一军,侵袭赤塘和石岭。他是真正的骑兵将领,对于步骑联兵的指挥并没有想骑兵一样精通,对麾下的两万步军达不到如臂使指的指挥地步。这让他很郁闷,但是也没有法子,骑兵进攻赤塘、石岭两关是不可能能拿下的,让他们步战,耶律沙还没有那么脑残,所以攻打两关的任务就由辽地汉兵来承担。而他的一万多精骑分出了三千、和忻州援兵六千扫荡了滹沱河沿岸的小股宋兵骑兵,继而向西压去,威动作连连的岢岚折家军。
这个时候耶律沙还真的希望折家军能主动出击打一下,老是缩在地势险要的堡寨中让他无法下手。
云中山中险要山道上到处是静乐军修建的连环堡寨,这样的地形,大军施展不开,骑兵更是毫无用武之地,用步军层层推进的打下去,还不知道打到什么时候,关键是打完静乐军的堡寨,后面还有折家军的堡寨,耶律沙根本没有这个兴趣来做这些事情。他的作战目标是太原盆地以南,往西边大山里打费什么劲?所以他也一门心思等着步军拿下石岭,赤塘两关再大举进军,他连接下来打天门关的计划都布置好了,只是宋军主将宋辉是赵炅的死党心腹,这个文官领着兵守的极紧,不过耶律沙很有信心关城要破了,因为宋军守兵仅仅三千多人,这些天拼消耗也将宋军拼得差不多了。
关内的宋辉现在却是焦头烂额,兵马本已不足,手下的将领来报说是明天就会守不住了,裹挟着他便要出关城。宋辉怒极,就在关城下拔出佩剑:“再有敢言撤退者斩!”
众将一时怵然,大伙的目光全部看向校尉杨清。杨清是世代驻守石岭关的本地人,他的意见在众人的心目中份量相当重。
杨清斜靠在血迹斑斑的栓马石上,浑不把四周飞落的冷箭放在眼中,看着眼前的这些宋兵将领,眼里满是不屑于轻蔑,“要走就快走吧,我领着弟兄们还可以挡上一阵子,等下要是我们都死光了,你们想走都脱不了身。”他家和很多士兵一样,都是在关内。世代在石岭关长大,家人都在关内,现在想走都逃不了。一百多年来,石岭关一向来不论是北汉,还是后晋或者什么朝代占有,一向来都没有什么战事,但是关城的修葺却是从没拉下过,所以关城还是相当坚固,守备设备也很齐全。这些年更是没打过什么仗,赵炅打太原,也是搞阴谋拿下的石岭关,派了宋辉过来,许上一溜官职,就将石岭关拿在了手中。
宋辉大怒,持着佩剑就要斩杀杨清,呼啸几只劲箭射来,“咄咄咄”宋辉身上中了三箭!众将一看主将死于流箭,顿时一哄而散。
霎那间偌大的一个校场上仅剩下杨清等寥寥几人。“都走了么?”杨清大声问道。
岗楼上传来大声的吼叫:“他太爷的都跑了。”
“胖猪,吹号,让父老们赶紧撤!良子击鼓,剩下的大老爷们全给俺预备着,青壮们跟我上关城,咱们必须挡住辽军三个时辰!”杨清此时一反刚才的神态,大声吼叫着下令。他们必须争取到最少三个时辰,才能让关内的亲人避进山中。
城内闻鼓声跑出百十来个18岁到30岁的青壮,呼啦啦跟着杨清上了关墙,呼啸的冷箭中关外的辽军箭手不停的射着冷箭,一队队辽军正在整队,看来辽军想乘着天黑之前再发起一次攻击。
关上留下的战士大概有两百余人,都是自幼便生长在这个关城,为了掩护亲人的撤离,他们自愿留下阻挡辽军。
关墙上的气氛随着辽军步卒的近而渐渐凝重起来,所有的战士和青壮紧紧地盯着越来越近的辽军,这些日子的守关之战,这些原本没有经历过什么战火的人都已经无比的成熟起来。宋兵那些高级将领全部都走了,带走了一向是督战队兼主力的亲兵集团,留下的众人均是为了不让自己的亲人遭受刀斧之灾。
间或有被冷箭射中的人倒下,被匆匆送往关下,其他的人依旧是磐石一般稳稳的守在关墙上,紧紧的握着手中的刀枪。
杨清看了一眼身后正络绎出关的百姓,自己的亲人就夹杂在他们之中,他们将直接避往山中,那里有闲时打猎所筑的堡寨。
一阵马蹄声隐隐传来,杨清应声听取,顿时脸色大变!那马蹄声分明来自于山中堡寨的方向。旋即一流骑兵奔马狂流映入眼帘!
杨清忽的站起,脸上煞白煞白的难看。
那一队奔马迎着百姓人流的锋头突然一偏,两百来骑快速的骑兵以杨清不可思议的骑术和速度避开百姓,在山谷间急速驰来。
他们的动作极为简练,但是杨清立即就发现这些人的骑术像煞了河西精悍至极的马贼。神骏的马匹在崎岖的山道上奔行,那些骑手以极为简练的动作配合、指挥着的马匹在狭隘的山道上奔驰。
只是一个巴掌大的落足点,他们也能人马配合着精准的踏上,或是转折方向,或是跃起穿过,这两百骑就像是一道水流。水银泻地般流畅无比的狂飙而来。
杨看的心脏急剧的跳动,这样精锐的大队骑兵,他从来没有看过,就算是号称天下第一的契丹精骑,也远远不如!
那一行人马后面,远远地便可以看到一只五百人左右的步军快速奔来,这些步军的速度很难让人相信,他们的攀山越岭就像是如履平地,快速向着关城扑来,一面旗帜顺风飘扬,“定天军!”杨清脱口惊呼,这就是传说几个月前崛起于系舟山畔的定天军,听说他们拿下了承天军寨,改名娘子关,今天却是来到了此处!
杨清突然顿悟,他们是来抢关的,他们的目的一样是要将辽人挡在关墙之外!
蹄声隆隆中张冉大喝:“关上何人?立即打开关门,待某家出关去杀上一番!”声音隆隆传开,杨清一时间竟然热血沸腾不可抑制,大声命令众兄弟提起关门。
绞索吱呀声中关门隆隆提起,关外正缓缓来的辽军突见关门提起,顿时爆发出一阵大喝,狂猛的撒腿奔来。
一骑快马以雷霆之势从关门下驰出,手势一晃,一张骇人的大弓横出,弯弓搭箭,后面快速涌出的骑士也是纷纷拉弓,“射!”张冉一声轻斥,手一松,拇指粗的劲箭射出,当空响起一声霹雷般的音爆,“啪呲”一声巨响,千步外的辽军中军大旗旗杆炸开,轰然倒下。
一阵尖啸,身后的两百骑射出了第一波齐射,当面的辽军阵型顿时现出一个整齐的豁口!惨叫声刚刚响起,这边又是一轮齐射!
杨清和一干弟兄看着关下的冲锋目瞪口呆,关外辽军所处的地形并不能展开多少大部队,更是不适宜骑兵冲杀。但是这两百骑竟然是视低矮一点的崎岖山崖如平地,沿着谷道冲锋,就像是完全无视于地形的限制,直接朝着辽军步卒冲去!
张冉收弓,微光一闪,玄甲来到身上,体内一丝淡淡的真力涌进马匹筋脉之中,,顿时速度激增,单人独骑领先整个骑队大概两个马身,狂猛的一头撞进辽军兵阵之间。
特别打制的陌刀长三米多,一米长的厚背单刃上着夺命的寒光,加上两米五长的钢质长柄,重量达到惊人的四百多斤重,按照张冉的要求,陌刀整个刀身、刀柄都加入了不少稀有金属,刀锋极锐而刀身钢、韧适当,是柄难得的利器!
的健马是河套马和阿拉伯马的良种,身高体健极为神骏,但是如果没有张冉的真力一直以来针对性的改善体质和支援,驼上张冉和装备也是跑不起来的。
手中刀势一劈,一股凛冽的刀风卷前,两个辽国士兵被抛飞,沉重的陌刀在张冉手中就像是灯草般耍的轻松自如!
反手一刀劈下,一名狂叫扑来的辽军步军将领顿时身首异处,鲜血溅起半空,冷漠的策马继续冲前,一个个辽军步兵被拍飞,风云铁卫骑兵就像是一辆高速的坦克,直接推进辽军军阵之间!而张冉就是那进攻的锋头,驰战中刀起刀落间就像是热刀子割黄油,锐不可当!
耶律沙在后面的指挥高台上看到这一幕,此时才反应过来,大声吼叫:“弩阵、弩阵!”“部拒马,让重甲步军上,用床弩给我射!”急得嘴角都起燎泡了。眼前的近里长狭隘谷道间布满了准备攻关的步军,起码不下于两千人,这两千人拥在里面,转折不灵,极易被那支凶猛的骑兵凿穿!
关键是自己这一行军中首脑都呆在了这谷间的高台上,敌人杀来,歼灭了这个高台,那这场战争就会已一个很可笑的结局而结束了!那才真是死都不能瞑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