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巅峰大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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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腾格尔

腾格尔感到自己总是受幸运之神的眷顾着,似乎总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推动自己前进、上升。

当蒙古人打过来的时候,他和几个年轻的伙伴们却正避着族中长老们的意思,偷偷摸出了村子,正好候上几个落了单的蒙古兵们,几个人一番商议,偷偷从后面摸了上去,几刀宰了那些个蒙古人,又脱下了他们的装束。

事过之后,几个人觉得有些后怕。但既然开弓便没有回头箭,几个人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穿上了蒙古兵们的衣服,扮猪吃老虎,又吃掉了些落单的蒙古兵,把尸体都丢进深涧里。过不多久,这些尸体就会被野狗野狼啃得干干净净。他们几个,则是装作若无其事地往村里赶。

正在他们回去的路上,却不曾想到遇到了一群刚刚打食回来的蒙古兵们,几个人到现在都想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就被卷进了又唱又跳的人群。随着蒙古人一起欢庆不菲的收获,几个人无奈,只好胡乱掐了个蒙古名字,在蒙古军中住了下来。

之后,好运就一直没有离开过他。就那么撒泡尿的工夫,伯颜将军最疼爱的女儿骑马受惊,正好让他遇上,生生把发狂的马匹制服下来,也因此入了伯颜大人的法眼,被留在帐前听用,随同这位将军一同南征北战,并累积军功直至万户。

主动申请加入东征高丽,腾格尔有个只有自己几个兄弟知道的秘密。入了蒙古军的第二天,他们就偷偷回了村子,可村子里的景象让他们只是感到阵阵冰凉:未烧完的残垣,破败零落的帐篷,以及东倒西歪、横七竖八的尸体,那些曾都是自己的亲人,族人们,可他们却在一夜之间,人鬼殊途,再无声息。

他永远忘不了母亲那对绝望的眼神,当他看到族中女子们血肉模糊的身子时,他感觉心中有一团熊熊燃起的怒火,他要爆发,他想杀人。

虽然他被同样愤怒的同伴们制止了疯狂的举动,虽然他回到军营中仍和以前一样,与蒙古兵们有说有笑,但他早已在心中暗暗发过多少回誓,有朝一日,他一定要杀了这些人,他一定要血债血偿。

因此,他没日没夜地练武功,想方设法的出人头地,终于让自己当上了万户之职。忽必烈决意东征,让他感觉到机会来了,因此主动找到了伯颜。一向挺赏识他的伯颜当然不会无视爱将的这种热情,和忻都打了个招呼,没有花多少工夫就让他入了东征的军队,成为了忻都的一名副将。

正当忻都元帅大张旗鼓准备,准备东征渡海的时候,他那所剩不多的好兄弟黑乐格勒给他领进了一个人,从此让他如虎添翼,他的人生从此发生了转折。

他还清楚地记得当时的情景,一个衣衫略有些陈旧的,一脸倦容的中年汉子,病恹恹地斜躺在椅子上,让他好不恼火,象这种沽名钓誉,自许不凡的所谓读书人他可是见得多了,谁知道是不是骗吃骗喝的,但如今乃是用人之际,只好沉下心来,脸上却没有什么好脸色,正打算询问黑乐格勒,谁知道来人倒是先发问了。

“将军就是这样对待不远来投奔的义士?”就是这句话,让他不得不沉下来听这个人的下文,也让他找到了一个以后辅佐他成就大业的臂膀。

来人只是声明自己是从日本逃回来的汉人,至于其它的事情,则是不再说明,气得巴尔雅和卓力格图直吹鼻子瞪眼的。腾格尔自是知道大多数大才早年必有些不堪回首的往事,便如同当日韩信之之辱一般,因此对来人的隐忍并不太在意,只要他能为自己所用就行了。

“请先生帮我。”眼看来人酒足饭饱,腾格尔终于急切地问道。

“将军要立即阻止大军东征日本,否则必败无疑。”来人的话不蒂是晴天霹雳,让几人全部目瞪口呆。

“先生有何根据?”腾格尔将信将疑地问道。

“我和日本狗子有不共戴天之仇,若不能亲眼看到大元军将日本人杀光,我死不瞑目。”肖立平恨恨地说道,“我本是青州的商户,一向往于两地贸易通商,没想到那****的日本大名,看中了我的一些精致书画陶瓷,却又不想出钱购买,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扮作强盗,将我的伙计同伴都杀死了,东西全部抢走。我只是碰巧上了茅厕,亲眼目睹这群畜牲的暴行,又听到了一桩秘闻,这才逃了出来。

日本人经常做这些事情,腾格尔自是不疑有他,于是急急地追问道:“请教先生这些是否与我大元东征有关。”

“当然有关,而且关系还很大。”肖立平慢条斯理起来,“那些日本人说了,他们北条将军早就知道大元军队要派兵攻打他们,因此早在高丽布下了眼线,只待元军进入大海,保准要他们有来无回。”

蒙古军的生死他自是不理会,但却不想自己陪他们一块儿送死,听到这些不由吸了一口凉气,这些日本矮子如此狂妄,又是有什么倚仗,虽然心里急切,只好耐下心听下去。

“日本早就收买了不少高丽的船户,这次东征的船多数和有问题,本来应该是用整木的龙骨,却是用几块劣木拼接而成,本来应该用杂木地的方,却是一泡水就会变形裂烂的劣木。而且,日本人一早算准了,八月份正是海上信风大作的时候,只怕元军一入此地,双方尚未交战,船队就会被大风吹散。”

听到此处,腾格尔顿觉问题的严重性,一边派出快马,赶紧通过伯颜向忽必烈报讯,一边急忙地入了忻都的帅帐,将详情仔细说了一遍。

对于这个依靠伯颜关系爬上来的副将,忻都是打心里看不上,耐着性子听完了腾格尔的叙述后,只是冷冷地回了句:“本帅都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就把腾格尔打发出来了。

无奈之下,只好找到了当时的副帅洪茶丘,可一向老实本份的洪茶丘虽然同情他的看法,但对主帅的独断专行也是对此没有办法,因为他只是个西夏人而己。

没想到,忻都在第三天就命令洪茶丘率领两万的高丽军,自己亲率一万蒙古军,和五万汉军,立即便要出兵。

腾格尔的部众们都不知道,但腾格尔自己却很清楚自己这支部队中有多少自己的族人。也因此对部下们多有关照,部下们都很服他。

事已至此,洪茶丘和腾格尔计议之下,只好领兵徐徐跟进。只是二人预先约定了,只是保留单舰前进的方式,远远的拖在大部队的后面,每两船之间,保留几百步的距离。

结果真如肖立平所言,忻都的大船刚行至一半,便遭遇了狂风骤雨,许多大船开始出现巨大的裂缝,一股股水柱直往船舱挤进来,更有一个个巨大的浪头直打过来,很多人亲眼目睹,第一次下水的大船便被狂风撕得粉碎,将一块块木板抛下水里。不少士兵们被大风卷入海里。

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腾格尔的最后一条船才刚刚离开海岸。一听说了此事,立即命令众人就近打捞落水的士兵,尽管这样,仍有百多条大小船只沉没或毁坏,死亡的士兵更是多达两万一千余人。

当洪茶兵将浑身湿漉漉的忻都救上岸的时候,忽必烈的旨意也到了。忻都监管不力,立刻免去其元帅之位,由洪茶丘接任,腾格尔举报有功,升为副帅,高丽人高文彬纵容族人作假,罪不可赦,立即处斩。几个皇家护卫当时不由分说,立即将高文彬按倒在地,一刀卟嚓了事。而忻都则由护卫们押着,解往大都复命去了。

经此一役,腾格尔愈发觉得肖立平非同凡人,对其更是言听计从。他也按照肖立平的建议,对所有的船只全部彻查,质量不过关的,立即销毁,并主动要求全部接掌高文彬的高丽造船督造之职,组织人员重新按图修造。另一方面,则是利用现有船只,加紧训练,至今已是两年有余了。

两年多以来,皇上一直在催促自己们加紧用兵,他是知道的,忽必烈眼看自己是快不行了,所以希望在自己的有生之年看到征服日本。但肖立平一直建议自己时机不到,这才拖到今天,今天,终于一切都准备妥当了,终于可以出兵了,怎不让他兴奋莫名。

几任蒙古大帅都没有完成的大任,眼看要在自己手中实现了,腾格尔似乎看到,无数的荣誉和功勋正在向自己招手,死难的那些族人们,或许也能因此见天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