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珺复活的消息传得很快,这御膳房自然也是收到了消息,他们手头有工作,加上身份限制,没能亲自去芳华殿看热闹,本就心痒难受,如今新闻人物自动上门,自然会引发轰动。
女水鬼?
龙珺脸色不变,只是淡淡的看着唤她女水鬼的少年,这小子,怕是活得不耐烦了吧。
御膳房门口,瞬间涌出一大堆人,男男女女,他们手中,有拿刀具的,有拿锅具的,还有抱着刚杀的鸡,尚在滴着血,看来他们简直是迫不及待呀,全都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她。
“哟,真是哎,稀奇啊,竟然还能复活,我来看看她身子是不是热的。”一位中年男子望着龙珺苍白绝美的小脸,邪笑道。
听得这声调笑,一干人等哄笑开来,纷纷看戏似的看着中年男子以及龙珺。
以往青儿从不带七公主来,每次青儿来这,都要被他调戏一番,没想到,他胆子还真不小,好歹这丫头也是位公主,这种玩笑,可不是随便能开的。
可这已经开锣的好戏,谁又舍得错过。
中年男人朝着龙珺一步步走去,脸上的邪笑越发浓郁。
龙珺的脸,犹如覆上一层寒霜,此人,该死。
前世的她,身为闻人氏的接班人,可没少参与击杀族中叛徒,杀人对她来说,没有半点心理负担。
青儿大惊,连忙像只母鸡一般护在龙珺身前,嘴里嚷着让她走。
男人的脚步没停,反而速度加快,他挥挥手,不悦道:“滚开,你是不是嫌被我摸的不够?”
青儿身子一僵,小脸迅速煞白,虽说这男人没对她做那事,但她身上,却是没有什么地方没被他摸过,这种屈辱的记忆,常常在午夜将她惊醒。
感觉到青儿僵住,并伴着颤抖身子,龙珺眸中的杀意,越发浓烈。
只见她身形一闪,人已经消失在原地,下一瞬,便站在了一位手拿尖刀的男子身前,一把夺过男人手中的尖刀,顺便朝他下身踢上一脚,再一眨眼,她又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之中。
此时她的内俯虚空,没有内力,只能找软根子踢,否则别人没踢伤,自已反要被震伤。
这一系列动力,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太快了,他们的眼睛跟本跟不上,还没搞明白发生了什么,只听,卜滋的一声,那锋利的尖刀,瞬间没入中年男子的后心。
不善的邪笑表情冻结在他脸上,他甚至来不急尖叫,伴随着龙珺狠狠将尖刀抽出,他那壮硕的身子,轰然倒地。
鲜血,将龙珺雪白的衣初染红,原薄酢踝的小脸,亦被鲜血浸染,她手握尖刀,缓缓转身,望着正惊恐看着她的一干人等,目光停在了刚刚叫她女水鬼的少年身上,少年浑身一颤,手中的血水盆落地,腥臭的血水流了一地。
“女水鬼?”她冰冷的嗓音,犹如来自地狱的罗刹,目光凶悍,满是血迹的脸颊,如此嗜血。
他们不过是厨子,长年在厨房干活,虽说天天杀鸡杀鸭,可杀人这事,他们可从没见过,太恐怖了,这女人,杀起人来,就跟杀鸡杀鸭一样。
少年原本因极度害怕而抖动不已的身子,突然倒下,口吐白沫,双目圆睁,抽搐了几下,终于是不再动弹。
吓死了?
龙珺冷笑,就这样的胆量,还敢来惹她?
将手中的尖刀丢在地上,冰冷的嗓音轻轻柔柔的响起:“此二人以下犯上,已被本公主就地正法,你们,可有异议?”说着,她散着寒气的眸子扫视着在场所有人。
此时的他们,早已腿软跪下,头摇似拨浪鼓,纷纷表示没有意义。
龙珺轻哼了一声,接着道:“谁负责给各宫送膳?”
一位身着暗红色宫服的男子从人堆中爬了出来,他嘴巴张了张,愣是没讲出话来,这女人,太恐怖了,他怕下一个死的人就是他。。。
“哦?哑巴?”龙珺望着这满脸惊恐的男子,见他使劲摇头,又道:“是否皇上下旨不让你等往芳华殿送膳?”
男子脸色一白,这还真没有,皇上从来不管后宫这些琐事,太后又长年卧病在床,后宫大小事都由白贵妃及萧贵妃管理。
这不给芳华殿送膳一事也是白贵妃吩咐的,已经很多年了,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也正是因为白贵妃以及宫中大多数妃嫔的授意,这些下人奴才们才敢对她一个堂堂公主发难,否则,借他们十个胆,也是不敢的呀。
可此时此刻,他能供出白贵妃么?
见男子不吭声,龙珺冷笑,道:“看样子,父皇并没有不让你等往芳华殿送膳,那么,是谁借给你的狗胆?”
男子抖得更狠了,他眼角的余光,瞥见地上的尸体,以及不远处的尖刀,心一横,活一天算一天,若是现在不说,怕是今天也活不过。
“是,是白贵妃,宫里的大情小事,都归她管,奴才,奴才不敢不从啊,还望公主饶命,公主饶命啊!”
白贵妃?哼,走着瞧。“本宫饿了,立马将晚膳送到芳华殿,从今往后,本宫品阶该享受到的东西,若是少了一样,别怪本宫心狠手辣”
说罢,她拉着一直愣在原地一动不动的青儿离开。
她就如一阵风,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只留下一滩血迹,两具尸体,以及他们依然在颤抖的心。
她,真的是他们所熟知的七公主么?
那软弱无能,只知躲在青儿身后,任人欺凌不知反抗的七公主,真的是她?
很快,御膳房的事便传入白贵妃耳中。
白贵妃安慰着宝贝女儿龙瑶,表示一定会将芳华殿弄到手,并找机会好好教训龙珺。
消息传到时,已是深夜,已经宽衣就寝的白贵妃,竟忍不住自□□跳下,暴怒如雷,什么?龙珺这小贱人,竟敢大闹御膳房,还杀了两个奴才,甚至逼着三木说出她不给龙珺送膳的事,岂有此理,岂有此理,自她掌六宫大权以来,还从没吃过这种圬,在她头上撒野,这小贱人果然是活得不耐烦了。
若非顾忌着皇太后,她早就下手将她除之后快,现在到好,竟敢反咬她?
哼,走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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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内,埋头于成堆奏章中的龙墨,猛然抬头,望着躬身而立的男子,惊讶道:“她会杀人?”
男子点头:“速度很快,很熟练”
龙墨嘴角扯出一丝弧度,丢开手中的奏章,摸着坚毅的下巴,眸中闪着异彩,不住的点头:“有意思,有点意思。”
立于一旁的男人又道:“这事白贵妃已经知道了,应该会对她下手。”
龙墨挥挥手:“不用理会,让她们去斗,你好好盯着,任何情况都向我汇报。”
男人领命离开,龙墨扭头,望着墙壁上的一副美人图,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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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华殿内,青儿望着满桌子的美味佳肴,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这么多好吃的,天呐,她做梦都没梦到过。
她看着正默默大吃大喝的七公主,她,似乎变了,她们的苦日子,似乎将要远去。
青儿的小心肝,很雀跃,也很担忧。
刚刚已经将白贵妃给得罪了,尽管白贵妃从前也没善待过她们,但毕竟也没明着来害过她们,可如今。。。。。。
似是看穿青儿所想,龙珺挥了挥手,道:“别怕,有我在,吃吧,吃饱了才有力气战斗。”
青儿此时也想,也是,她们都是死过一回的人了,还有什么可怕?有啥事,等吃饱了再说。
刺眼的阳光射入芳华殿,龙珺卷翘的羽睫颤了颤,美眸缓缓睁开。
这里不是闻人族府,这里是另一个世界,她重生了。
坐起身,伸脚踢了踢如死猪般睡着的青儿,这丫头,不会喝酒还喝得那么欢。
她跳下床,眼睛有意无意的扫了扫顶上的横梁,嘴角一抹浅笑,若有若无。
躲藏在横梁阴影之中的身子,暗暗的抖了抖,这丫头,发现他了?
立于镜前,她第一次见到自已,小心肝忍不住颤了颤,这模样,和她前世,一般无二,只是头发长了些,身子略显娇弱,脸色略显苍白。
这就是传说中的天命?
抛开思绪,她自衣橱中翻了翻,全是清一色素色的衣裳,样式也极简单,所幸料子不错,也幸好她不喜欢五颜六色的衣裳,随便拿了一件白裙,将身上满是血迹的衣裳换下,将长发编成两根辫子,洗了把脸,清清爽爽的走出守默阁。
算算时辰,现在也是用早膳的时间,想着便朝偏殿走去。
果然,花样丰复的各式早点,已经摆在了餐桌上,尚冒着热气的燕窝粥正乖乖的朝她招手。
哼,这才是公主的生活。
燕窝粥刚喝了两口,她眉头轻挑,喃喃道:“该来的,总算来了。”
不一会,便听见一阵尖细嗓音:“白贵妃驾到。”
龙珺继续喝她的燕窝粥,吃她的早点,对于白贵妃驾到,她着实没什么兴趣去搭理,一日之计在于晨,早餐的重要性,比那些芝麻蒜皮的小事,可要重要多了。
很快,那尖细嗓音又传了过来:“人呢?还不快滚出来接驾。”
龙珺悠哉的脸上,闪过一抹厉色,无论前世,还是今生,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她说话,滚出来?他算老几?
但她没动,依旧一口一口喝着她的粥,将最后一口粥喝完时,白贵妃一行人终于是寻到了偏殿。
瞧龙珺正淡定的吃着早餐,连抬眼瞧她一眼的兴趣都没时,白贵妃怒了。
从来没有人,敢这样无视她。
白贵妃怒了,但她没吭声,她在想,该用什么方式折磨她。
可她身边的奴才们站不住了,身边白贵妃身边的奴才,他们向来自认为高人一等,除了一些有点势力的正经主子,他们可从来不将旁人放在眼里,就比如这龙珺,在他们眼中,那是比奴才还不如的人。
白贵妃身后的侍女,如花,她一步上前,指着龙珺尖声道:“白贵妃来了,还不快跪迎,想找死么?”如花一直自负貌美,她一直想,跟在白贵妃身边,今常能见到皇上,总有一天,皇上会看上她,然后,她也会成为这宫里的主子,但在没成为主子之前,她很想过过当主子的瘾,于是,除了惹不起的主子之外,那些不得势的小主子,那个没被她指手划脚过?
而龙珺,皇室嫡系第一顺位接班人,一个挂着虚位而豪不得势的小主子,自然没少被她指手划脚过。
今日,她只不过是做着和从前一样的事而已。
然而,就在她话音刚刚落下之时,她只觉脸颊一阵锥心疼痛,紧接着温势的液体顺着脸颊流下。
她伸手一摸,好乖乖,满手鲜红,一条自唇角斜插至耳边的伤口,贯穿整张俏脸。
“啊!啊!!!”她尖叫着,惊恐的捂着脸颊,一次一次的看着手上的血,她不敢相信,她就这样毁容了?还没勾搭上皇上,就这样毁容了?
满是鲜血的手指,狠狠的指着龙珺,她尖声叫道“你,你竟敢,我可是白贵妃的人。”
说着,她望向白贵妃,后者一脸惊讶,她没想到,这小贱人,竟敢当着她的面动手。
她不是连武道的门都摸不到么?为何以她一个堂堂武士,竟没能看清她是如何出手的。
龙珺拍了拍手,起身走到如花身前,冷冷的看着她,清冷的嗓音,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正因为你是白贵妃的人,否则,你现在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如花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据说龙珺昨晚杀了御膳房的人,她一直以为是谣言,看来是真的了。
如花缩入白贵妃身后,不敢再与龙珺对视,太冷了,冷入骨髓。
龙珺望着白贵妃,在她雍容华贵的脸上,找到一丝疑惑“跪迎白贵妃?在本公主的记忆中,似乎记得,若按品阶论位的话,白贵妃似乎尚低我一阶,白贵妃,本公主可有说错?”
公主与贵妃本是同一品阶,可她七公主不同,她可是皇位准继承人,就算传言她在十六岁之时便会被剥夺这个身份,可现在,她刚刚十三岁。
白贵妃在后宫中混迹多年,一惯做大,又怎会因为龙珺的三言两语而觉得自已低人一等呢?
白贵妃冷冷一笑,也不在跪不跪迎这个语题上多做纠缠“昨夜御膳房的人,是你杀的吗?”
她身为贵妃,虽不是皇后,但却有皇后之权,除了前朝政事,宫中大小事情,她都有权过问。
龙珺耸耸肩,不置可否,她既然一大早便来兴师问罪,自然是有确凿的证据,她认不认,都不重要。
再说,她既然敢做,自然就敢担,在她的记忆中,虽没有皇帝对她好的记忆,但也没有皇帝过份对她不好的记忆,显然皇帝并非像眼前这女人一样,时时刻刻想着她死。
“你可知罪?”白贵妃冷冷的看着龙珺,这丫头,似乎完全没将她放在眼里,她这是在找死。
龙珺双臂环胸,仰头望着白贵妃,淡淡道:“何罪之有?”
锦袍水袖中的青茐玉指,紧紧握起,秀美的关节因力道过大,已略显苍白,白贵妃不悦道:“私自动用宫刑,冤杀宫人,正所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就算你身为公主,同样罪不可恕。”
无故冤杀宫人,罪名不可谓不大,甚至可以摘除公主身份,贬为庶民。
白贵妃自然是打着这个主意,就算整不死她,也得让她从皇位继承人这个位子上滚下来,从前龙珺软弱无能,任人欺凌,从来没有还手之力,就算是最最卑贱的宫人欺她贱她,她也会选择隐忍。
这反倒让白贵妃一直寻不着机会,龙瑶可是皇帝第一个女儿,若是没有龙珺,继承人的身份,一定会是龙瑶的。
与龙墨一起生活这些年,她逐渐明白,她的男人,将权势地位看得比一切都重,在权势地位面前,她们这些他最亲近的女人,连屁都不算。
也许有一天,她的下场,会和顾飞烟一样。
所以,她必须握有筹码,保命保富贵的筹码。
而龙瑶,就是她最大的筹码,龙瑶在十五岁时,就已经拜入坐镇宫中的三品炼药师门下,历经三年苦修,终于成为一品炼药师,连她的师傅,紫叶大师都夸其天份奇佳。
要知道,在肯业帝国,甚至是整片大陆,炼药师都是极尊贵的存在,因为,能成为炼药师,天份实在太重要了,而这种天份,又绝对是万中无一,就算有人走了****运,有了这等天份,若家中无权无势无金钱,那这种珍稀的天份,同样会被埋没。
若是龙珺退下继承人的位子,那么龙瑶,便一定能在兄弟姐妹这个草包群中,脱颖而出,成为肯业帝国的继承人,而她,白贵妃,身份自然扶摇直上,再也不用同那些无知的贱女人们争荣争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