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血,可以吗?”君子奕把被如心咬破的下唇含入口中,血腥味顿时弥漫,借着刺痛感让自己保持镇静。
白薇依旧摇头,他们两个流出的血分外扩散,没有相溶的迹象。
“宫中这么多人,肯定能找到一个合适的,我们几个先试着吧!”风鄂凌此刻也弄不清自己究竟是因为她是孝月的女儿所以这般上心,是因为那种脸酷似孝月所以用心,还是因为她,仅仅是因为她而动心。他只是清楚地知道,他放不下心。
几个盛着清水的碗里,两滴血滴落,白薇静静地观察着。扩散相离……周转相溶,白薇脸上浮现丝丝喜色……然,瞬间又暗淡了下去。
“我们这里,只有皇上和太子可以!”白薇抬起头,凝视着风鄂凌和风傲文,“但是,供血之人必须要身体承受能力高,否则有可能救活心儿,而他先倒下了!”
“所以?”风傲文微微挑眉,不解地问着。
“所以皇上断然不可以。至于太子,恐怕身体太虚也无法胜任。”白薇微微叹气,若要找得到血液相容之人是万里挑一,如心又两个相溶,却是不得采用。
“为何朕不可以?”风鄂凌望向白薇,带着微微的疑惑。
“皇上乃九五之尊,身系天下百姓苍生,不可冒险!”若是救活了心儿而皇上出了事,那么心儿也就要背起一生的骂名了。
“朕还撑得住!”风鄂凌皱起眉头,眼里闪过一丝的不快,他有老到不行了吗?
“父皇,龙体为重!让儿臣来吧!”风傲文也加入了劝说行列,做戏就要演全套。他一直以来都是封住自己的穴道,让脉相偏虚,这是自我保护的一种方式。
“怎么,都看不起朕了?”风鄂凌冷冷地说着,眼神带着愠怒的光芒。
南宫文谦看到发怒的风鄂凌反倒不害怕,眸光清澈地洒泄在风鄂凌身上,“皇上,是心儿不愿意!”
大家都为南宫文谦的话微微吃惊了一下,不过他说的是实话,心儿断然不会同意的。
“皇上,先在宫中采血吧!”君子奕半晌开了口,南宫文谦都明白了,他怎么会想不到呢。
风鄂凌点点头便吩咐下去了。午后的皇宫浸淫在西斜的余晖之中,闹起一团急躁。
“只剩半个时辰了,必须放血了!”白薇青葱指尖敲击着桌面,淡定地说着。
所有人都明白是怎么回事,可是……还没有消息。
“皇上与傲文一起轮流供应不行吗?”君子奕擦拭着如心脸上因毒气肆虐而渗出的薄汗,轻轻地问。
“两股血液还能相溶,三股血液若是不纯会导致凝结。”直接输血危险性太高。
“放血吧,什么都要试一试。”这次是风鄂凌发号施令。
锋利的小刀轻轻划开如心的指尖,带着黑迹的鲜血一滴一滴从指尖滑落,落入盆中,滴答滴答,好似心脏敲击的声音。
“试试我的吧!”
循着声音抬眼,看到进门的暗金色身影,所有人的脸上都挂上了一丝戒备。
“你来做什么?”风鄂凌抬眸望着风傲行,这个正被他软禁的人,看来他的实力远在自己的想象之上。
“我只想救她!”风傲行从进来视线只停留在如心身上,其他人一概视而不见。
白薇不自觉地露出了欣喜的面容,皇上与太子皆可,那么风傲行想必也不是问题。刚刚忘了应该从皇室中人先下手。
“你还有什么算计吗?”君子奕冷眸自眼角射出,直直逼着风傲行。
风傲行冷嗤了一声,“若真想让她死,我又何必出现!”
“救心儿要紧!”南宫文谦看着他们之间的气氛流动,不禁开了口。他清楚知道事情不是风傲行做的,只不过他爹娘都在风傲文手上,不得不帮他陷害风傲行。风傲文答应过要救心儿的。
又是一片沉默……
白薇端了一碗滴着如心血的清水放在风傲行面前,风傲行咬破手指滴入一滴血,两滴血在水中迟疑地旋转后紧紧相溶,染红了一碗清水。
“可以!”白薇脸上绽开一抹舒心的笑,她刚有把过风傲行的脉搏,一切正常,而且应该足够应付这次的输血。
如心的脸色苍白如纸,一丝血色都没有,身体也渐渐失去温度,呼吸越来越微弱,手指尖滴血的速度缓慢了下来。
“爷,差不多了,将心儿放在躺平吧。三皇子,准备好了吗?”白薇定定地望着风傲行,直到风傲行坚定地点头,才拿出一根类似麦秆的小管子,中间掏空,两端削尖。一头扎进风傲行的手臂,一头刺入如心白皙的皮肤里。
风傲行只是静静地坐着,视线依旧停留在如心脸上,眸光之中泛着丝丝他不曾察觉的温柔。感受着自己的血液一滴一滴淌入她身体里,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充盈着他。
为了她他甘愿受风傲文的威胁,交出逐月堂花名册和泣血珍珠;听到她中毒无治的消息,紧张得灵魂都要窒息,不管是否正在软禁当中也要奔跑过来;看到她苍白的脸庞毫无气的面色,心里紧紧揪疼。齐白说,他喜欢上她了。是吧,原来这种感觉就是喜欢。他以为从他母妃死的那刻起,他便断了情,可是今天他竟会为了她,不顾一切。对,是不顾一切!
他的世界不是只有江山的吗?为何放任她的进入,放任她毁掉一切。他该先毁掉她的,他说过不容许任何人任何事成为自己的牵绊,成为自己的弱点,但此刻,他宁愿让自己缺点连连也不愿她伤一分一毫。
原来,这就是他们所说的爱情。他从来不稀罕,可她却进入得那么霸道,比他还霸道。霸道得连反抗的时间和机会都没有。他认了,江山美人,他都要!
风傲行腾出另一只没有扎管的手,轻轻抚上如心开始泛起丝丝血色的脸庞,轻柔地,他不曾有过的轻柔,嘴角挂上一丝笑意,浅浅的,却很真实。
那个悬崖边上倔强不屈的眼眸,那个淡然临危不乱的神情,那个哭的梨花带雨的容颜,一个至情至性,不落尘俗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