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水而依要这样才有感觉。好一幅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你就这样生生糟蹋了!”如心微微撇嘴,眼眸又回到那映着日光跳跃的荷花上。
“好一句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真是具体贴切,咀嚼之又回味无穷。”身后传来一轻扬的男子轻笑声。
柠檬见到来人,赶紧起身要行礼,他摆摆手,示意免了!
如心偏过头,但见一男子,穿着乳白衣衫,双手置于背后,翩翩凌风而来。眉细眼波浓,白润肌肤透玉光,薄唇扬起笑意荡入心房,浅浅梨涡悬挂脸上,好一个玉面公子,俊俏书生。只比南宫文谦稍逊几分。
如心突然领悟了两点:白,由古至今都是受欢迎的颜色,白色衬人;美,古代的人,无论男女皆出有出尘之姿。
“公子见笑了!”如心只是看了他一眼,便继续流连于那一望无际的荷田。
“公子好才华,在下受教了。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如心再一次望向他,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看他笑意盎然,和着夏风拂过青翠,也有另一番惬意。
“慕容!”如心嘴里不轻不重地蹦出两个字,带着微微的疏离。
“在下风傲文!”风傲文笑意不减,眸光亦染笑意,静静期待着眼前人该有的反应。可他终究落空了,因为他只是淡淡的一掀唇角,便沉默了。
风傲文眼眸讶异了一下,便又转回温润,带着浓浓的趣味,他竟然不知自己是太子,有趣……
“刚刚听闻慕容公子的那句赏荷诗,令在下敬佩万分。今日刚填了一首词,尚找不到人品,不知慕容公子可否赐教一下。”风傲文自顾在石凳上坐下,手一扬,旁边的做书童打扮的太监便呈上那张宣纸。
“在下只是虚弄玄招,并无真才实学,风公子这般说可要羞煞我了!”如心有些无奈,自己不过忘情一回,便落入他人之耳。若这句诗被传扬出去,自己就侵犯了知识产权了。
“慕容公子谦虚了!请赐教……”说完便把宣纸递给了如心,又偏头吩咐了柠檬,“去准备些茶果点心吧,今日我要在此与慕容公子好好切磋诗词!”
“是!”柠檬恭敬地应到,眼眸中尽是小心翼翼,临走前又把担心的眸光洒向如心。这个迷糊的慕容公子,竟然不知道当今太子殿下叫风傲文。
如心瞧见了柠檬的谨慎与不安,这个人是何身份,如此大摇大摆的出现在君府,甚是自然的吩咐君府之人,莫不是君家的主人?
既来之则安之,想必此刻他也不会对她怎样,便缓缓摊开那张宣纸,赫然映入三个大字:凤衔杯。
黄昏花雨锁空庭,湿秋千,关索尤轻。
近柳风沾絮,远荷轻染烟芜色。
帘幕闲,终日静。
泼浓墨,弄弦乐,美人笑,神仙肠断。
宫墙情自轻,九尊蘸血不忍看。
又何须,刀相见。
“‘远荷轻染烟芜色’,好深的意境,把远荷的飘渺与玲珑渲染得淋漓尽致,轻染烟芜色,朦胧而又诗意。”赏荷之时品荷词,看着耐人寻味。如心唇角依旧挂起淡淡的笑,有丝讽刺的韵味,“更令人折服的是这句‘宫墙情自轻’,一句话便囊括了宫闱内幕,情自轻。自是无情帝王家,慕容这句话是否造次了?”
风傲文眼中不禁流露出一抹赞赏,果真不简单,分析得如此透彻,“自是无情帝王家,比宫墙情自轻更深邃!慕容公子把傲文心底的话都说了出来,果真是人生难逢一知己!”
“风公子是宫墙之内的吧?”能写出如此深刻的韵味,想必是时刻体验之人。风傲文,霸气而不失文雅,好个风姓,飘逸而沾染贵气,与当今皇上同姓,那是国姓。
与当今皇上同姓?如心眼眸染上灰色,瞬间深沉。
“慕容公子猜出来了?”风傲行看着如心变化的神色与眸光的流转,便知他已猜出一二。
“慕容失礼了!”如心虽然猜测到了,但依旧不行礼,只是淡淡地敷衍了一句。
风傲文再一次的笑了,这次笑得爽朗,笑声驻足在听荷坊,萦绕着阁角,雀跃了莲叶新荷。
如心不禁疑惑,宫廷之人,亦能人笑得如此真诚?
风傲文站起身,踱至如心旁边,深深地看着如心,黛眉如柳,美眸潋滟,好似女子般娇媚。凝脂玉肤透彻无暇,琼鼻俏丽,红唇嫣然。果真让人见着都要屏息,难怪慕容要带回逸水轩。不管是男子女子,他都是祸世之颜。
如心对他的打量置之不理,坦然便是最好的掩饰,但心底却泛起嫌恶之感,任谁都不愿这般被打量。
半晌之后,风分傲文移开了视线,唇角再次牵引梨涡荡漾,“慕容公子果真特别,这般气魄,傲文佩服得紧,若慕容公子不嫌弃,交了傲文这个朋友如何?”
语气好不真诚!如心更是捉摸不透,宫墙之人竟还有这般不刁钻,这般随意之人?皇子不都是霸道不堪,眼高于顶,只会颐指气使的吗?至少该是不容别人忽视他的尊贵的,可他……
如心凝望了一下他那纯净无暇的笑容,不禁对他刮目相看,那肮脏的宫廷能养出这般清净之人,也实属不易,“风公子也是特别之人,慕容是三生有幸了!”
俗话说,朋友多了路好走。时刻给自己备条后路也不错。
“那今后我唤你慕容可好?慕容也直呼我傲文,不必生分!”风傲文对眼前人的兴趣越来越深厚,他会好好品的。
“不会乱了规矩吗?”稍微不慎便是砍头大罪,如心虽讨厌这些繁文缛节,但现在是封建专制社会,一着不慎,便会丧命的。
“朋友之间无规无矩,只有投趣!我与子奕十几年来,向来如此。”能让君子奕这般眷念,这般流连,果然是有深深吸引人的特质。
君子奕?还说不是朝廷中人,与皇子这般热络,能脱离得了朝廷?
“傲文,方叔说你过来了,原来是跑这边来了!”君子奕的身影从回廊走来,迎风飘着银白衣角,舞起衣襟。俊逸的脸庞笑意无限,好生潇洒……看得如心也有瞬间的失神,心,不自觉漏掉了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