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心被这些封建礼仪弄得不胜其烦,什么时候该答话,什么时候该谢恩。以前看电视剧总觉得那么理所当然,但当自己置身于其环境之中,却跟不上节拍,有的只是本能的反应。在现代,无须如此,所以她也没那个习惯。
可,依旧是那句话,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叩谢皇上恩典!”
不带情绪的叩谢,淡然的语气可见那微微的不耐烦。清冷的脸上挂着倔强,这抹倔强他曾在孝月的脸上见过,在他灭了旭日的第二天,她想杀他的那一刻出现了。
风鄂凌嘴角淡淡撇起一笑,对着垂立一旁伺候的安如海吩咐道,“摆膳凝月宫!”
“遵旨!”安如海甩了甩拂尘便走了出去!
“走吧,去凝月宫!”风鄂凌率先走了下来,眼角瞟了瞟君子奕与如心,但更多的是停留在那张素净绝尘的脸庞上。
孝月,你的女儿,却不是朕的女儿!我们兜兜转转,终究错过了,天人永隔!
夜幕早已笼罩,漆黑的天空中点缀着无数的星子,一眨一眨闪着,泛出光线消逝在苍茫之中。
廊腰缦回,檐牙高啄,从御书房到凝月宫一路灯笼不断,明亮如白昼,想必是常走之路。如心不知道走了多久,总之她开始愤怒皇宫的宽敞与豪华,脚底都微微生疼了。平常鲜少走这么多的路。在现代有车代步,在古代也不曾一次性走这么远的路。
君子奕的眼神时不时地投注往如心身上,越是安静越显出她不满。他还真怕她一个愤怒直接顶撞了皇上,到时真会不可收拾,这皇上正事不说,却邀一起晚膳,让君子奕心底的疑惑不住地盘升。但他们只能听人摆布。
如心回给君子奕淡淡一笑。她还分得清形势。这封建社会最怕的是至高无上的皇权受到蔑视,她不会笨到自取灭亡,何况这皇帝又是一个心机深沉的人,拖了这么久还猜不透他的用意。总不至于是设鸿门宴吧,那也太大费周章了,要除掉他们两个还不简单,哪需要出动他老人家的万尊之躯!
好个丰盛的晚膳,如心此刻更加明白什么叫做奢侈。不过,若是餐餐与皇帝一起用膳,想必不饿死也要虚脱,即使眼前华丽的一桌,犹如满汉全席。可皇家典范要举止典雅不可粗鲁,用餐礼仪讲究得让如心食欲顿失。一顿饭吃得是,诚惶诚恐。
“朕与你娘也算旧识,若不介意,朕唤你一声心儿可好?”风鄂凌看出了他们的拘谨,放下筷子,脸上释放着淡淡的笑意。
“皇上喜欢便可!”如心只能这么说,皇帝想做事还需要问过别人意见的吗?向来是有权的人说话。
“你跟你娘,还真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看到你,朕恍若回到了十八年前!”风鄂凌虽然是淡淡的语气,但却着一份微微的回首之感。叹年华沧桑!
“心儿跟娘比,还差得远呢!”如心越来越理不清这团关系了!这风鄂凌宣她进宫并不是为了讹传中的宝藏之事,而是为了话家常。当今皇上与前朝公主是旧识,想必交情不错。从风鄂凌那时不时泛着柔情的眸光中,如心隐约可以捕捉一些信息。
“只不过,你却比你娘多了一份心思。”风鄂凌从见着她的那一刻起,抑不住地想祈求上苍,她是孝月,虽然他知道那只能是幻想。
“娘亲在天有灵,得知皇上如此记挂,想必也欣慰!”如心微微垂下了眼睑,隔绝了风鄂凌那抹视线。
“是吗?”风鄂凌嘴角扯开了一记苦涩。在他听来,这话的弦外之音似细针直直刺入心窝。
“夜色已深,你们今晚就先留着宫里吧!安如海,今晚你就留下来伺候吧!”说完便站起了身。
“遵旨!”安如海恭敬地答着,看到风鄂凌站起身,又赶紧大喊,“摆架!”
君子奕与如心也连忙站起来行礼,“恭送皇上!”
这点礼仪,如心还是懂的!
“君公子,秋姑娘这膳要撤了吗?”安如海看着君子奕与如心皆愣愣站着,也没有再进食的迹象,便问道。
“劳烦安公公撤了吧!”君子奕有礼地对安如海说着。
安如海微微一笑,“君公子客气了!”
如心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锦衣玉食又如何,皇宫终究只是一个金筑的鸟笼,华丽丽,但是却飞翔不出天空。宿命的悲哀,却有那么多女子宁愿挤破头颅住进皇宫,然后与那么三宫七十二院的女人争一个丈夫,何苦呢!她,在爱情里有洁癖,若要与人分割丈夫的爱,那她宁愿放手!不完整的爱,那不如不要,何必像她妈妈一样,除了以泪洗面便是哀叹连连。
“太子驾到!”如心还沉浸在层层思绪之中,门口就响起了一道尖细的声音。这太子速度真快。皇宫虽大,人脉却小吧!
望着翩翩走入,一身紫气腾升的太子,如心嘴角扯出一抹淡淡的笑,类似于讽刺,“太子消息可真灵通!”
风傲文对于如心的冷嘲热讽不以为然,脸上依旧是清润的笑容,只是眼神却少了脸上该有的热度,“慕容,不,是该叫秋姑娘吗?还是也可以入子奕一般唤你心儿?这宫中的规矩你怕是还不太熟悉吧!”
宫中规矩?如心微微蹙眉,抬头望了望君子奕,他肯定是知道的。
“后宫之中不可随便留男眷!所以,今晚我不能留在凝月宫。”君子奕也聚着眉峰。傲文前来他就明白了怎么回事了,可是他不忍心将心儿留在这杂乱的地方。这凝月宫,在皇上的心中胜过皇后所居的凤仪宫,安排在此,莫不是有什么其它的含义?
“不是皇上特许留下的吗?怎得这般麻烦?”这皇帝到底玩什么花招?留下人又不许人住。
风傲文轻轻一笑,“后宫有后宫的规矩。父皇特许的是子奕留在东宫!”
东宫?
“明日可否离开了?”这皇宫的复杂让如心短短几个时辰便害怕了。深宫内苑阴气过重,所以显得这般的沉闷与压抑。
“父皇之意,我不敢随便揣测,明日便有旨意了!心儿莫怕,这宫中规矩在,你我也莫可奈何,若有什么事,可差人去东宫告诉我,知道吗?”风傲文柔柔地交代着!阴晴莫测的性格,不愧和风鄂凌为父子,一样的难以捉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