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了。”消施望着窗外的雪景,满足地笑了,“又是一个冬天到了,没想到南方入冬的比北方还要冷。”她将窗户重新关上,裹紧了身上的衣服。
蓦地,她发现了系在自己腰间的凤玉,她疑惑的取下这块不属于自己的玉佩,只见上面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而凤凰的下面还刻着‘冥轩’两个字。
她诧异地望着熟睡的冥王,苦涩地笑了下,将玉佩小心翼翼地放入他的掌中,“这个东西,不属于我。”随后,走出了房间。
消施站在药房的院中,院内,青石面上已被一层细雪给覆盖住,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消施望着如此白寂的大地,淡淡地笑了笑。
消施伸出双手,感受着雪的冷寂。几片雪花飘了下来,沾在她的脸上,手心里,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那种寒彻,可不是一般的凉啊,直接便渗透到了骨子里面去。那风更像是要将人的皮肤割开一样,才一会时间,双颊就通红了。
“三个多月了,孩子你在想念娘亲吗?”消施仰头望着浩瀚的天际,痛苦地思念着。
冥王一手拿着厚实外套,另一只手紧紧地捏着她还给自己的凤玉,慢慢地向她靠近。
“不要过来。”消施听到背后的脚步声,慌乱地擦去眼角的泪水。
“今年的冬天会特别的冷,你的身体还没有康复,我不想你再感冒。”冥王温柔地将外套披在消施的肩膀上。走到她跟前,将凤玉重新系在她的腰间,“不准再取下,否则我不会再让你见杜阳。”他,无能为力。现在在她的心中,杜阳比自己重要多了,他只能用这种胁迫的手段,使她无法拒绝。
“你,何必呢?”消施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么重要的东西,我一个卑贱丫鬟如何能收。”
“在我心里,你不是,你一点也不卑贱,你的毅力让我折服。”冥王擦去她眼角的泪水,将她搂进自己的怀里,“哭吧,想哭就狠狠的哭一场,哭过之后,就要开始过新生活,不能再沉寂在过去了,懂吗?”
消施没有反抗,她靠在冥王的怀里,竟然真的啜泣起来了。压抑了那么久的怨恨,她终于找到一个肩膀,狠狠的发泄了出来……
冥王的手,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柔声地说道:“哭过之后,就要忘记所有的烦恼,所有的苦涩,重新开始过新生活,冥王府会成为你生命中的另一个家,这里有我守护着你,我不会让你再受一点危险。”
消施难过的哭着,对于冥王说的话,她完全没有理会,也根本听不进。
“杜阳,我们回去吧。”城慕推着杜阳到药房给消施检查伤势,却在门口看到冥王跟消施紧紧地抱在一起。
“我们在这里等会吧,我要替消施看病。”杜阳望着消施跟冥王紧紧地抱在一起,心底泛起一抹苦涩,他自嘲的笑了笑,不断着问这自己的心:“不是说好要放弃了吗?为什么到现在还要有不舍呢?”
“那我扶你进屋吧,下雪了,我担心你会着凉。”城慕疼惜地望着杜阳,自从那件事发生之后,他对杜阳的照顾愈加的小心了,就连这些琐事,他也要亲手为他做。
“不用,我们久在这里等吧,现在我不想惊动他们。”杜阳指指远处抱在一起的两人,眸子暗淡,情绪失落地低下了头。
“杜阳,时间会治好你心底的伤口的,不要再对消施存有任何爱意了,懂吗?”城慕蹲在杜阳跟前,认真地说道:“你现在的身份,就是消施的哥哥,哥哥怎么能跟妹妹有暧昧呢,况且,王爷对消施的认真,是我们从未见过的?”
杜阳朝城慕灿烂地笑了下,转头,望着皑皑白雪,羡慕地说道:“雪,真美,真洁净!”
“是啊!只是没想到今年的雪,会来的这般的早。”城慕将杜阳腿上脱落的毯子重新拉上,“不要冻坏了。”
“柔儿,又下雪了,你看到了吗?”杜阳在心底默默地喊道,思念着自己那苦命的妹妹……
书房内的气氛静谧到极致,空气沉甸甸的,让人喘上一口气都觉得难。杜阳轻柔地脱下消施的外衣,将她的背部呈现在自己的眼前,准备处理着背上伤口;冥王寂静地站在消施的身后,眼里,满满的全是疼惜,他心痛地望着她,如果可以,他真希望自己能替她承受这些伤痛。
消施背上的那些伤口就像是干涸的池塘一样,上面覆盖着一些黑褐色的如泥土一样的东西;边缘撕裂了的伤口,周边长了黑色的坏疽;整齐的伤口,在结实的肌肉群里钻进钻出;向外绽开的创口,像颓败中的兰花或者是压碎了的康乃馨。这些肉做的丑陋的花,有黑血不断涌出的伤口,夹杂着预兆不祥的气泡。
说明还在出血。
“王爷,请您先离开,属下要为消施处理伤口了。”杜阳见冥王一直站在自己的身后,有些不忍心下手,他不想让冥王看到自己下刀割烂肉的情景。
“本王不会离开的,本王要在这里守着消施。”冥王眼里有着坚定,他望着消施背上溃烂的伤口,紧紧地握着双拳,指关节发出了‘咯咯’的声响。
消施转身望着冥王,朝他露出一抹淡泊的笑,说道:“王爷,您还是离开吧,您在这里一定会影响杜军师的情绪,毕竟他是大夫,大夫说的话往往比我们心里想的要重要。”
“施儿,我想陪着你。”冥王望着消施,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不会影响杜阳的。”
听到他对就的称呼,她错愕地低下头,寂静地盯着地面。“王爷,您还是离开吧,奴婢这身伤若是让您沾上了,只怕会给你带去晦气。”她转身背对着冥王,平静地说道。她不想他误会自己,她知道他现在对自己好,一定在怀疑自己就是萧柔。既然是这样,她只能越加的否认。
杜阳望着冥王眼里的哀愁,苦涩地笑了笑,“王爷,您离开吧,属下是不会伤消施一毫的。”他知道冥王对消施的爱意。可是,现在他多么希望将消施拥入怀中的人是自己,多么希望消施喜欢的人也是自己。如果自己真的能自私一回,那该有多好。可他知道自己不能那么做,这里还有一个男人深深的爱着自己,即使他们之间的爱意是不允许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