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血般的曼珠沙华覆盖了整个院子,整个院子像是沉浸在血海之中,而那四个大字,像是立在上面,清晰可见。
“王爷,您来了,您快看。”陆枫活了大半年纪了,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异样的情节,“王爷,这些景象定是有人在装神弄鬼。”
“杜阳,你怎么看?”冥王望着眼前的景象,紧紧地捏着双拳,双目阴戾,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四个大字。
“王爷,定是有人在搞恶作剧。”杜阳望着眼前那一大滩血迹,原本那里只有从消施手心流出的小滩血迹,如今却演化成了一大滩血海,究竟是怎么回事?就算是曼珠沙华的花瓣,也不能演变的如此迅速快。
“来人,将院子给本王清理干净。”冥王恨恨地吼道,“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何人在跟本王较劲。”
“慢着,王爷让属下先去擦汗看下情况。”杜阳不放心,眼前的这一切实在是太诧异,若是稍有不慎,只怕大家都会尚命。
“杜阳。”城慕拉住了杜阳,朝他淡淡的笑了笑,“我陪你。”
杜阳点头默许了,无奈地说道:“等下你就站在我身后,没有我的吩咐,你不能轻举妄动。”
“好。”
冥王寂静地站在连廊上,望着两人的模样。蓦地,他像是突然醒悟一般,诧异地瞪大眼睛,紧紧地盯着自己的属下。
什么时候,两人走在了一起?他已经想不起来。从杜阳第一天踏进冥王府开始,城慕就小心翼翼地开始保护他了。那个时候,他以为他们是出自于手足之情。直到今天他才醒悟,在药房城慕甚至愿意替杜阳去死,现在,他又甘愿冒着生命危险陪着他一同查看这毒花,这一切的一切,如果城慕不是跟自己一样出于爱对方的心态,又怎么会做到这个地步呢?
“你们两人紧跟在杜军师跟城护卫身后,若是他们有任何差池,本王拿你们陪葬,听到没?”他是这里高高在上的王,即使别人不允许他们在一起,但他绝不排斥。
消施睁着水灵的眸子,寂静地望着帐顶,晶莹的泪珠,一颗,一颗地从眼角滑落!想起先前自己在曼珠沙华中看到的影像,她不由的开始纠结。
在花海中,隐隐间,她感到了一阵死亡的气息。每一个呼吸,都熟悉的使她心痛。心中的恨还在么?大红的绚烂,灼烧了她的眼眸,她眼看着眼前的一切,一抹纯色的身影向自己走来,慢慢的。
走得极为小心。
他伸出手,怕是她不能原谅一般……
彼岸荼蘼,却在顷刻间,如漫天飞舞,细长的花瓣一下将二人隔开,她只得见恒王的叫唤,近在耳畔,却远若天涯。
绝望,颓败……
彼岸的花语,便是如此。明明近在咫尺,却连一个牵手都难。它的花语,更有着死亡的象征……
消施的耳中,不断盘旋着那阴冷、窒息的二字。
“你,真的要用自己的死,来偿还一切么?”不!没有说出口,心底的声音,却第一个迸发出来,那是,深藏在自己心底,最原始的反应。
“我不要你死!”消施呐呐的,轻说出口,“不要……”
“消施,怎么了?哥在这里,什么事都没了。”杜阳筋疲力尽的从外面回来。他对院中发生的一切很疑惑:先前,那些花瓣全带着剧毒,让人不敢靠近;可之后,他跟城慕小心翼翼地靠近时,才发现那些花的毒性早已消失,而那些血也不再是人血,却是夹着浓重的血腥的鱼血。
“消施醒了?”紧随而来的冥王,匆匆地奔到消失跟前,紧紧地抓住她的柔荑,长长地松了口气。
“我不要你死,不要……”消施依旧沉寂在自己的回忆中,她神色空洞地望着前方,木讷地重复着同一句话。
“杜阳,消施这是怎么了?你不是说她醒了就没事了吗?”冥王心痛地望着消施此刻的模样,双眉紧皱,却是连一句安慰的话也说不出。
“消施,你看着哥,哥告诉你,他没事,他还好好的活着,你听到了吗?”杜阳使劲地摇着消施的身体,牢牢地抓着她的肩膀,想让她从幻想中醒来。
“杜阳,你住手,让本王来。”冥王将杜阳拉开,小心翼翼地将消施纳进自己的怀里。
“萧柔,恒傲竹那混蛋罪有应得,不值得你同情。他毁了你的家,杀了我们的骨肉,他罪有应得,你不能对他有一丝怜悯之意,若是你那么做,只会更对不起死去的亲人。”冥王将她紧紧地拥入自己的怀里。不管她口中所说之人是谁,他很肯定的是,那绝对不是自己。既然说的不是自己,他很肯定,那一定是恒王。他不允许恒傲竹到现在还在影响消施的思绪。
“听到没有?”他在赌,赌消施在自己面前坦白,赌自己在她心底是否有一点位置。
“该死?”消施空洞的神情里,闪出一抹光亮,她紧紧地抓着冥王的手臂,嘶哑地吼道:“该死?真的该死吗?……”
“是的,他该死。”冥王认真地说道,心底却是泛着浓浓的醋意。
“不。”消施用力地推开冥王,咬牙切齿地瞪着他,“不要,我不要他死,我不要。”
“王爷,您让开。”杜阳望着消施近乎疯狂的举动,吓得赶紧拿出一个银针,准备去扎消施的睡穴,却被她一个反手,挥落了。
“萧柔,你给我安静下来,你听我说。”冥王阴戾的眸着中,闪着喋血的杀意,他紧紧地抓着她的肩膀,用力地怒吼着。
“我不是萧柔,我不是……”消施用力的嘶喊着,在被冥王吼醒的那一刻起,她才意识到刚刚自己犯了一个什么错,“我不是,我真的不是……”
“王爷,您之前不是答应过属下,不再逼消施了吗?为什么您现在要这样做?”杜阳望着消施跟冥王对峙的模样,紧张的握紧了双拳。此刻,他就像是有两个自己在不断的抗争着:一个是在为消施着想,而另一个则是被冥王坚持不懈的精神所打动。
“哥,我不是,我不是……”消施紧紧地抓着的手臂,不断地摇着头,“你告诉他我不是萧柔,我是消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