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桑的部族靠近归流河,而霍桑的蒙古包便在那归流河河畔的一个小码头边,归流河虽然不大,但是也算是整个科尔沁大草原的上数一数二的河流了,因此船只还是有的。霍桑便是科尔沁部少数拥有船只的部族之一。
远远望去,那船只虽然不算大,但也有二十来米长,七八米宽,相对于这茫茫草原来说,已经算是不错的了。与那大型的蒙古包有的一比,而相对来说还更为重要,物以稀为贵嘛。
霍桑的蒙古包不如孔果尔那样华丽,但是很实用,夏柳远远瞧见,自有人事先通知了霍桑,因此当他走到那蒙古包不远的时候,霍桑已经迎了出来。
“贝勒,你好!”夏柳笑着说。
霍桑礼节性的行了个礼,然后道:“夏先生为何不在大汗处?到这里来太过简陋,恐怕招待不周!”说的很谦虚,不过很容易让人以为他这是在赶人。
夏柳的脸皮够厚,才不管他什么意思呢,说道:“没什么好招待的,贝勒,以后我们就是亲家,你就是我的岳父,咱们都是一家人了,千万别这么客气。”
霍桑点点头,淡淡的道:“夏先生,请!”揭开那蒙古包的垂幕,请夏柳进去。
夏柳也不跟他推让,低头走了进去,只见里面布置的倒还挺简陋,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那桌上却有两盏热奶茶,正冒着丝丝热气。刚才有人在这里?
“贝勒,我看到外面有条船,难道贝勒还做生意?”夏柳心里暗暗留心,探查这个蒙古包,嘴里却岔开话题问。
霍桑不动声色的命人把那两杯热奶茶拿走,然后重新换上新奶茶,说道:“只是做些小生意。”
小生意?夏柳心里微微一笑,蒙古能见到船不容易,而能通过船做生意的,更是少之又少,他竟然说是小生意,谁信啊!这时,他已经察觉到蒙古包内有其他的气息,虽然不知道对方是谁,但是应该就是那刚刚在这里喝奶茶的人,只是为什么要避开自己?难道是认识的人?
夏柳有些不解,借故笑道:“贝勒太自谦了,不知道是做什么生意呢?我下面也有很多生意,如果贝勒看得起,咱们也许可以合作合作。”
霍桑脸色微微一变,打马虎眼道:“夏先生是做大生意的,我这点小生意又怎么能入你的法眼,根本不值一提。”
这个家伙,不就是做生意么?这有什么好隐瞒的?真他娘的怪事连连,先是海兰珠挑衅,后是这个家伙推三阻四,这里面一定有什么隐情!
夏柳眼珠溜了溜,老子不如试一下。想着,便笑道:“贝勒,也许你不知道,我是从后金的盛京过来的。”
“盛京?”霍桑有些惊讶,但很快镇定了下来,淡淡道:“原来如此,难怪夏先生知道后金的事情。”
“我不仅知道盛京的事情,而且我跟吴克善贝勒、布木布泰格格都是熟人!”老小子,装镇静,看老子扔个炸弹给你!
这次霍桑果真忍不住了,“夏先生说的是真的?”
夏柳心里得意,笑道:“难道我有必要骗你?贝勒,布木布泰小格格与我说白了吧,已经私定终身了,当时皇太极一死,盛京很混乱,我就让吴克善贝勒带着布木布泰先逃走。后来我才追来,但是好像我的速度比他们快,所以才先到。布木布泰小格格已经答应嫁给我。”
“不可能!”突然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白衣素裹的海兰珠肩头坐着那雪貂,出现在蒙古包中。
嘿嘿,就知道有人,夏柳见是她,心里也不奇怪,淡淡笑道:“如果海兰珠格格不相信,大可以等他们回来当面对质。”
海兰珠虽然全身裹着白衣,脸上也蒙了起来,但是那的鄙夷的眼神却是显露无疑,“妹妹绝不会看上你这种人!皇太极她都不会放在眼内,更何况你!”
夏柳笑了起来,“海兰珠格格,话不能说的太满,你又不是她,你更不是我!你怎么能就这么断定她不会看上我!”夏柳笑着起身,望着海兰珠道:“格格,说句不好听的话,高傲的女人我见多了,但是高傲不是自傲,如果太自以为是了,会令人讨厌的。”
“你。”海兰珠眼眸里的鄙夷多了层恼恨。
“呵呵,不过我相信我的眼光,布木布泰,她不是个自傲的人,虽然她年纪小,但是她很现实,至少比海兰珠格格明智。”说完,夏柳转身对霍桑道:“贝勒,我告辞了!若是贝勒想要跟我合作的话,尽管来找我,咱们随时都可以合作。”
在父女俩的目光下,夏柳轻轻松松的从蒙古包出来,走回孔果尔的部落。
霍桑这时见夏柳走远,轻叹一声,“珠儿,这个夏柳并非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海兰珠哼了一声,坐下说道:“这个人与我们打听到的一模一样,应该是真的夏柳,不过,我还是很难相信,这么样的一个人,怎么能够做出那么多的事情,而且很多都是其他人解决不了的事情。”说着,细密的眉毛轻蹙,眼眸转向霍桑。
霍桑精明的脸上浮起一抹难以理解的神色,低声道:“世事难料,原本我们以为与皇太极联姻,便能够促使他进一步巩固后金,并且希望他能成就一番大业,却没想到变成如今的模样。如今的大明,已经不是从前的大明了。”
“那我们的生意怎么办?”海兰珠眼睛微微闪动。
“按兵不动!”霍桑很快有了主意,“后金既然要灭了,咱们从皇太极手里拿来的货暂时就收着,等到形势稳定了,再看情况。”
海兰珠轻轻点头,“现在也只能这样了,看孔果尔的意思,好像对这个夏柳很巴结,他也许很愿意与大明合作。”
霍桑此时郑重的对海兰珠道:“珠儿,与大明合作是将来必须要走的路。只有借大明的庇护,科尔沁部才能免于察哈尔汗国的的压迫。”
海兰珠不由道:“但是,师傅昨天来时已经说了,阿尔山北面的喀尔喀蒙古的土谢图汗、札萨克图汗、车臣汗三大部,已经达成共议,要与东方的察哈尔汗国联合,若是我们投靠了大明,那么他们很可能会来对付我们的。”
霍桑微微一叹,眼珠敏锐的转动,道:“大法师虽然告诉了我们这个消息,不过三大部一向不和,而且与察哈尔汗国联合,说不定还有什么阴谋,我们暂时还不知道,因此目前还不必担心他们来进攻我们,阿尔山会挡住他们的铁骑!”
“可是这毕竟是暂时的,难道我们真的要把妹妹嫁给那个夏柳?”海兰珠还是对这件事情耿耿于怀,一想到夏柳那副不屑一顾的嘴脸就生气。
霍桑看着女儿,既是担忧,又是好笑,“珠儿,你太年轻了,夏柳说的不错,你虽然年纪比布木布泰大了四岁,但是你远远没有她充满智慧的头脑。这也是我为什么把她嫁出去,而不嫁你的原因,因为若是你去了后金,不知道谋身谋部族,会出大事的。”
海兰珠顿时有些不高兴,“好啦,既然你不放心我,那我也不管了,这些部族大事你们处理去吧!我等妹妹回来就回阿尔山。”说着,转身走出蒙古包。
被他教训也就罢了,还要以夏柳的话来教训,让海兰珠大受挫折。她从小就跟着蒙古族的大法师鹤齐谷修炼。鹤齐谷在蒙古族的地位,和被女真、蒙古敬仰的圣者是一样的尊崇。
她对部族里的事情了解的不是太多,在很多问题上心智还停留在孩童时代,因此想问题都比较单纯。所以被霍桑训了几句之后,心里很不痛快。这个夏柳,根本就比不上自己的妹妹,妹妹在她心目中是接近完美的,虽然她才十三岁,但是凭借着她的智慧,已经赢得了部落人们的尊重,也是他们家族的荣耀。
当初把她嫁给皇太极,毕竟皇太极还是女真的大汗,论身份地位都还相配。但是这个夏柳,只不过是大明皇帝的义兄罢了,又不是第一把手,而且没有实权,人品也很差劲!最令人气愤的是,他没有一点男人气概,长得像小白脸似的,细胳膊细腿,比蒙古人心目中高大威猛的英雄形象要差十万八千里。妹妹怎么可能会喜欢他!海兰珠越想越觉得恼火!
咱们蒙古人是天之骄子,就算嫁给汉人,也要找个真正的男人,绝对不能让妹妹受这样的委屈。海兰珠想了一通之后,决定要让夏柳知难而退。
转头望着肩膀上的雪雕,狡黠的笑道:“小雪,咱们去教训那个不知所谓的汉人!”
‘吱吱’雪貂张着两排小牙齿,叫了起来,仿佛十分同意她的意见。
只有十七岁的少女对小雪貂闪了闪眼睛,眼光流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