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头看着脚尖,不敢看润石,他眼角泪痕尤在,却扭转了头,不让我们看到他的伤心欲绝。
原来男人的眼泪是那样的令人心碎.....
一瞬间,我心如刀绞,我忽然有一阵冲动想扑过去,告诉他,说我错了,如果时光倒流,我会站在他的立场想想他的难处,也许我不会再非得一定要的秀莲的命!
我身形晃了一下就稳住了,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不嫌太晚了吗?
人生若只初相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擎诺的语音仍然是平静如昔,让我赶快收拾我的东西,尤其是去美国所需的全部证件,我含泪一样一样地整理着,我的思维极为混乱,丢三落四的,擎诺就一样一样地帮我清点着,不时提醒我还需要找到什么证件。
我哽咽着答应着。
润石早已转身站在窗前,望着窗外的天空,夜空中的星星孤单的缀在深沉的夜空中。
有人说,散落在夜空的星星,每一粒都是一个世界;行进在地球上的生命,每一位都是匆匆过客。
为什么人生短暂的旅途中却是如此的悲咽?
自己伤痛了二十年,千辛万苦得到的一点点幸福也经不得一点风雨。
擎诺的冷漠让他心痛如绞。
他不在乎自己在弟弟面前跌份,他从有记忆起就在弟弟面前被父亲扒光了毒打,被打的屎尿齐流,早已毫无一点点人类应该具有的自尊和尊严了,他在擎诺面前早就没份可言了,用不着跌。
我的东西收拾好了以后,擎诺问:“哥,还有事吗?我们要走了。”
润石转身,脸上竟是干干的,没有泪痕,他淡然说:“好。”
擎诺点点头。
润石忽然说:“小猪去美国以后,你得催促她读书。至于读书有用没用——重要的不是毕业后能做什么,而是,读书本身是一个过程。人要充实自己,提高自己,不希望她再犯错,仇都已经报了,再无牵羁了,以后做一个好人吧。”
擎诺点点头。
我拼命忍住眼泪。
“那支录音笔你没备份吗?”擎诺忽然问,他总是滴水不漏。
“没有。”
我忽然说:“呃,大哥,我想求你一件事....”
“说。”
我结结巴巴地说:“黎哥不知道是你妈,他还问过是不是你妈,如果是你妈,他不敢做的,我告诉他说是别人,他才敢做。他这个人没什么脑子,请你...放过他好吗?”
“我放过他,你放过我妈好不好?”润石充满讽刺地说。
“恩,我这次去美国,再不回来了。你妈...两不相欠了。”我嚅嗫着。
“你现在可以滚了!”润石毫不容情地说。
“杨润石,请你注意你的语气和措辞!”擎诺厉声喝道。
“我就是不注意又怎么样?”润石冷笑说,隔着几步我都能感觉到润石身上勃发而出的那种让人热血沸腾的战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