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引双真,妙语梵音通慧根
且等了半天,宝玉脸涨得通红,支支吾吾却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众丫头看着,我与宝玉干看着,两相对望,因羞涩不堪,正欲脱身而去,不想宝玉却叫了起来,说是头疼,我原以为是他与我顽儿呢,并不在意。
只管走自己的,不想宝玉跳将起来,说着胡话,任他刀、棍、椅、杌,皆抡将起来,像疯了一般,任谁也拦将不住。唬得满屋子里的丫头婆子六神无主,慌作一团,我一边叫着宝玉,一边命丫头婆子报与外祖母与王氏舅母知道。
说话光景,外祖母、王氏舅母哭着来了,后面跟着两位舅舅并荣宁两府的哥儿们,再后面则是管家娘子并一大群的丫头、婆子们,黑压压的一片涌将进来。见宝玉这般光景,有伤悲的,有放声恸哭的,还有暗自作喜的,慌作一团,正没个主见。忽有人提出着凤姐姐拿个主意,她一向聪明能干,外祖母自然应允。刚要传,忽然外面一阵鬼哭狼嚎之声伴着鸡犬凄厉的叫声,由园子外面远而近地传来。
“救命呀,琏二奶奶要杀人了……”外祖母听了忙传人去看,来人来回道,说是凤姐姐也已然疯了,如宝玉一般,混闹起来,拿着刀乱砍乱杀,已红了眼。大家听了正没个开交,越发地乱了,大家议论纷纷,莫衷一是,有说人叫魂,有人说问坠,有人说送祟,有人说许愿,有人说求卜,有人说问卦。
外祖母听了越发没了主意,只与王氏舅母求神拜佛,虔诚祈祷,二舅舅则早传了人去求医问药。百般折腾,一连过了数天,皆无甚起色。
我则日夜悲泣,更深夜静人不寐,空守孤灯到天明。茶饭不思,食甘无味,勉强撑着,日日早起晚归,只到怡红院里看视宝玉。幸好大家对宝玉的病都是忧心似焚,都当是我与宝玉姊妹情深,也并不在意。
且说第四日头上,来了一道一僧,说是可以去病除疾。隔着重帘,我见那道是跛足的,那僧是癞头的,虽皆衣衫褴褛,却难掩其仙风道骨。我一心里倏地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