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小丫头们话,已自觉有愧,听了这话更是羞不可言。心里原是想着狠狠地抚慰她们一番才是,嘴上却说:“可是呢,我原客居于此,姐姐们且不用为我费心,也未可知。”
紫鹃听了黯然神伤,却拜礼道:“多谢姑娘提醒,挂心姑娘,原是我等奴仆的本分。”说着便告退自去了。我一时愣在那里,不知所措,见她伤神的那一刻,我已自知失言……
“姑娘,你怎么能……紫鹃姐姐为了你,煞费苦心,连从小跟在姑娘身边的我也自愧不如。可是,姑娘……我们听了这话就寒心,遑论紫鹃。”雪雁见了,叹道。
我听了更是后悔,只顾流泪,默然不语。
“林姑娘,可在家吗?”听声音正是凤姐姐屋里的平儿。我听见,忙着绢子拭了泪,应声迎了出来。
“平姐姐,今儿怎么倒有空来了,快请进。”我一面招呼,一面使小丫头奉上茶。
贾妃的赐品
“我们奶奶问姑娘好。贵妃娘娘打发夏太监来,将众位太太、老爷、姨太太、姑娘们等人的端午儿的节礼赏了。原是老太太欲打发人与姑娘送来,我们奶奶因念着姑娘,一时又抽不开身,就回发老太太,打发我来探望姑娘,问姑娘的安。我们奶奶说,姑娘的好,好自然记在心里。姑娘但有甚烦难,只管说与她知道,一准儿都应儿,请姑娘千万别委屈了自己。”(平儿)
平儿说着打发小丫头上来,将贾妃所赏之物一应捧来,不过是两柄上等宫扇并两串红麝香珠罢了,我先谢了贾妃发恩,命小丫头们收了,道:“难为你家奶奶想着,这些年在府上,幸得她的照拂。我心里很是感激呢。府上诸务冗繁,请你奶奶千万保重身体。”
“好姑娘,还是你真心疼我们家奶奶,我先替我们奶奶谢过了。我们奶奶听说,上次的说是什么国进贡的南茶,很合姑娘的口味,特特又送来了两罐。另有贾妃赐与的香袋,我们奶奶想着转赠予姑娘。虽说小玩意儿,宫中的到底是不一样,况有避邪驱瘟之效,姑娘若是喜欢,就带着顽儿呢。”平儿说着,命人奉上两个小巧精致的香袋,原来是如意型金线绣就五毒的香袋(1)。
(1)五毒:蝎子、蛇、蜈蚣、壁虎和蟾蜍。香袋上绣五毒,有避邪去毒之意。金线五毒香袋,清宫端午御用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