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不大,雪雁来回道,王太医已然诊定:宝玉是急痛迷心之故,而今神志皆迷,诸人皆不识,只认得紫鹃。且拉着紫鹃不放,说是留住紫鹃,就留得住姑娘。
留住紫鹃,就留得住姑娘?
定然是我要回南的消息外泄,其痴心呆性,竟与我仿佛一二。
“可要紧吗?”我急道。
“我听晴雯说,太医已道不妨,已开下方子,袭人已亲自去熬了,这下赶回来回姑娘的话。”(雪雁)
我听了,默然无语,唯有千行泪,心底则荡起层层涟漪。
宝玉为我回南之事,如今急痛而迷,我岂能置他不顾,狠心离去?
梦中的顽石与仙草,曾经的一幕幕,早已在心底烙下印迹……
晶莹剔透的美玉化作神采飞扬的玉人,与婀娜可爱的绛色仙草,不停地在眼前回旋。
耳边响着的则是宝玉的声声挚言。
“这个神仙似的妹妹我曾见过。”
“像妹妹这般神仙似的人,竟没有人,可想而知,这玉必定不是什么好东西。这劳什了,也不过是哄人的蠢物,要它何用!”
“诉尽衷肠暗相知……”
“什么金玉良缘,我偏不信。”
“黄金万两容易得,知音一个也难求。我想人生在世,你我得一知音足矣。我劝妹妹听太医的话……”
“……”
“琥珀问姑娘好。”(琥珀)
一声问好,将我的思绪生生剪断,空留下叹息与痛楚在心底徘徊。
抬眼看,却是雪雁领着琥珀进来了。
因她是外祖母身边的人,自然比别处丫头可比,因拭泪勉强笑道:“琥珀姐姐好,怎么今儿倒有空来坐坐?”
琥珀笑道:“姑娘客气了,琥珀自不敢当。如今怕是不只是坐,还要住在潇湘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