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冷汗袭来,骤然醒来,却发现自己躺在扬州凤来仪的床上。
“玉儿……,你可醒来了。”紫干娘正坐在我的床前,多年未见,她还是和五年前一样的一样的容颜,一样的装束。并无妖娆之态,动人之姿,眉眼之中,周身之间却自有一种美丽,动人心弦,不容忽视与亵渎。只添了几份沧桑与困倦流转于眼里眉间。
“干娘,我爹他……,他的病是何时开始的?”看见紫干娘,倍感亲切,眼里一酸,倒在她怀里急急地问道。
“这病已有四五年了,因老爷怕你担心,每次给你的家书,都只字不提。冷眼看,这次的病和往日间不同,似更凶猛,时轻时重,有时连人也认不全。思索再三,这才瞒着老爷请你回来。”
我这才想起家书的字迹与往日确有不同,一看到消息心急如焚,却不曾注意这些细节。
“这么说来,自从我走后,父亲已然生病……”
“想必自从小姐(贾敏)走了,老爷已有心病,只是他不放心玉儿。后玉儿你投亲后,公务渐已怠荒,他每日借酒消愁,遥寄相思。累以计日,终因不支而病倒。可老爷却并不在意,常说玉姐儿已有所托,再无牵挂,不若早赴小姐(贾敏)之约。”
“玉儿,不该撇下父亲,投亲外祖家……”听闻紫干娘所述,泪早如雨下。
“姑娘,你终于醒来,可饿吗?我与雪雁去准备。”(紫鹃)
“我原糊涂了,玉儿醒儿,尽说些伤感的话。倒忘了……钗儿,吩咐保瑛家的传饭来。”钗儿答应着去了,紫干娘擦干我的泪笑道:“我一早就预备了你爱吃的银杏香芋粥,等玉儿醒来了用,竟忘了。还有,琏二爷等一干荣府人等,我已安排妥当,玉儿请放心。这位紫鹃姑娘,我安排在凤来仪西厢。”
“姑妈费心了,玉儿很是感激。还是紫鹃的名字冒了姑妈的讳……”
“紫鹃姑娘已和我讲了前因后果,知道玉儿想着姑妈,心里喜不自禁,岂有责怪之理呢。何况紫鹃这丫头,我看着喜欢,更难得是知理明事,处处总为玉儿着想。”
“姑奶奶谬赞了。紫鹃的一时疏忽,惹得姑娘受了风,病了这些天……”
“紫鹃姐姐,快别这么想。原是我贪恋江上明月,一时忘怀就任了性,多呆了会儿,不想就病了。姑妈,父亲知道我病了吗,我现在去看他可好吗?”我一时挣扎着起来,紫鹃与雪雁见了,忙扶我起来。
“恐老爷担心,我并不曾相告。老爷只知道玉儿即将回来,并不知道你已然回府了。况舟车劳顿,新病未愈,如此相见,未免让老爷担心呢。不若吃点子粥,再喝点药,等好些了,再去也不迟。”
我听了了这才作罢,按下不提。
“回姑奶奶,保瑛家的传餐来了。”钗儿说着,领着一位粗衣素颜的妇人并几位丫头进来了。那妇人眉眼之间似与某位故人仿佛,却无从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