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来,我已躺在凤来仪的床上,隔着屏风,我听见屏风那面人声沸腾。
“吴老太医,不知我们小姐她可有甚大碍吗?”
“不碍的,小姐她只是伤心过甚,一时迷了心窍而已。况已服下行气化湿的药,醒来只是顷刻之间而已。只是她的宿病怕难根除,但照着旧年的方子要长服,另要静体静养,且忌劳心伤神,倒也无虞。”
“多谢太医,我记下了。烦请老太医再为我们老爷看看吧。最近他竟越发地糊涂了,人认不全倒还罢了,连茶饭也不思,可怎么好呢?”
“说起林老爷的病,倒难煞老朽了。老朽数把其脉,并无甚大病,却也非药石可为。”
“老先生,此话怎讲,是不是需要什么奇药异草呢?紫风愿倾林府所有,来医治老爷的病,想小姐地下有知,也会赞同的。”(紫风)
“是呀,老先生,需要什么药尽管开口,我们荣府有珍藏千年的人参,人形茯苓,仙草灵芝……”(贾链)
“众人有所不知,老朽寻遍历代名医的医书,得知老爷所患为相思之病。此乃心病,还需心药来医。这心药正是已故夫人,却有何药可医。如今糊涂了倒好,免受心病折磨。唯今之计,安其心,顺其意。一旦梦醒,将是灯尽油枯之时。”(吴太医)
“人道:‘三十三天,离恨天最高,四百四病,相思病最苦。’我只不信,不想却确有此事。难得老爷于小姐的一片痴心。如此重情重义之人,天上人间怕也难寻。万望吴老太医,尽力救救我家老爷。”(紫风)
“老朽再请脉,以安神养心之药调之。此病由心而生,来得奇,去得也奇,林老爷一时看破情关,此病怕就好了。”(吴太医)
“多谢太医!钗儿,唤喜儿、寿儿引吴老太医前去为老医诊脉。链二爷,请您陪吴老太医前去,我等玉儿醒了也过去。”(紫风)
“紫风姑娘客气了,如今你是林姑丈的义姐,论辈儿,我还是你侄儿。您老有什么吩咐,我可有什么不从的呢。”(贾链)
“如此甚好。吴老太医,您老先请,我稍后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