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态度,让黎萧然不敢有更多的举动,一时间,两人就这么相持着,如同时间静止了一般。
男人尴尬的收回了手,笑了下,“怎么了,为什么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
艺晨冷哼一身,自己则撑着地站了起来。他的书房里地面上铺着一层厚厚的波斯地毯,根本就不会觉得凉。艺晨早些就把鞋子给脱了,此刻赤着双足站在地毯上,仰视着这个男人。
“黎萧然,有一个问题,我想问你很久了。”
“什么?”男人顺着她的动作一同站了起来,王者一般的高度此刻在艺晨的眼里却如草芥一般的卑微。
“我一直都很想知道……所谓爱,在你眼里究竟是什么东西。”艺晨歪着头,一脸纯真,根本就看不出她此刻内心究竟在想些什么。
这样的她,让黎萧然觉得愈发的难以抓住,仿佛他们之间,根本就没有相遇过。或者换句话说,他好像从来都没有真正的了解过艺晨是个什么样的人儿。
“为什么要这么问?”
男人紧紧地盯着她的脸,试图要从她的眼睛里找出些什么。
可是那双眼睛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还是一如往昔的纯澈,而他却再也找不到当时的感觉,就像两种极端,曾经的她双眼是透彻的湖水;如今的她,双眼却成了深不可测的漩涡。
他伸出手,覆在那双眸子上,低语道:“艺晨,别拿那种目光看着我,知道吗?”
艺晨倒也不动,两手就这么垂放在身体的两侧,她笔直的站着,一如在参赛时那样的骄傲和自信。
蔷薇色的薄唇愈发的讥诮起来,即便被他蒙住了眼睛,可她却没有打算放过他。“黎萧然,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我……”男人语噎,的确,他还没有回答。
只是所谓的爱,到底是什么呢?
“我能让你过的更好,更幸福,这难道不行吗?”黎萧然皱着眉,疑惑的开口。“而且……你父亲的腿我也可以叫人去帮他医治,让他能够重新站起来,还有你那个继母和……”
男人细数着他可以帮助她的事情,觉得他对她这么长时间的容忍就是所有人都挂在嘴边的爱。
艺晨听着他的话,笑了,却是那样的苍凉和悲哀。原来,所谓的爱在他的眼里,就是这般廉价。
“你笑什么?”终于发现了艺晨的不对劲,男人停止了刚才的话题反问道。
她朝后退了几步,双手抱在胸前,低喃着:“原来,这就是你所谓的爱情……”
“黎萧然,在你眼里,我就这么的下贱,为了我的家庭,就答应嫁给你做你的妻子?你以为,所有的东西都能靠钱来买?你终究不懂爱,真可怜……”
怜悯的眼光落在那颀长的身影上,愈发的觉得这个男人很可悲。
脱离了他的手掌,此刻艺晨的情感尽数流露了出来。黎萧然感受到她的怜悯,突然觉得烦躁。
“该死,你那是什么眼神?”
“那你呢,做这么多究竟想瞒着我什么?”她将手里的资料啪的一声打在桌上,一叠A4纸像翻飞的雪花一样飘落在他们的面前。
一张张纸不断的往下落,直到最后一张纸落地,黎萧然这才看到了艺晨眼中的怨愤和恼怒。
她发现了,是这么的让他措手不及。
“你早就知道明少恒就是齐恒,所以就一直瞒着我,甚至不带我参加宴会,是吗?”
“你怕我见到他以后会选择离开你和他在一起,你怕再也掌控不了我的去留,所以情愿把我像个傻子一样的蒙在鼓里,是吗?”
“因为你的自私,情愿看着我痛苦你也不想告诉我真相,对吗?”
犀利的语言不断的朝黎萧然刺去,让他连反击的机会都没有。
的确,从一开始,他就对她势在必得,又怎么可能会将自己的情敌的情况告诉她?
他知道艺晨心里的苦,有的时候晚上睡在她身边都听到她在喊那个人的名字。可是,谁又能知道他当时心里有多痛?就像一把刀直接插到了心脏的最深处,不能拔,也拔不出来。
若是拔出来了,就意味着他和艺晨之间已经走到了尽头,他只能看着她转身离开,再也抓不住她的衣袂;若是不拔,就代表着他可以守着艺晨一辈子,让她永远的呆在自己身边,而他却要痛一辈子。因为艺晨心里的痛,是他种下的,不是么?
直到看到报道,他发现了明家一些蛛丝马迹,知道那个人要和别的女人订婚了。当时天晓得他有多么开心,多么激动。可是在这开心和激动的时候,他又是多么的胆怯,害怕艺晨知道这件事情。
他觉得自己就像个小偷一样,正在小心翼翼的维持着好不容易头来的幸福。这样见不得光的举动,他还是第一次做。
可事到如今,他不后悔。既然是他想要的,哪怕是不择手段,他也会力争到底!
男人眯起眼睛,刚才的疼惜立马消失的无影无踪,他上前几步,大掌抚摸着艺晨如玉般细腻温润的肌肤,笑的好不得意!“是,那又怎样?艺晨,你别忘了,如今的真相就是齐恒成了明少恒,而身为明家的继承人,他已经在今晚和焦蕾结婚了。至于你,黎太太,你该知道你现在是谁的妻子。虽然我知道再怎么样齐恒在你心目中的位置是无法改变的,不过我有信心,早晚有一天,你会彻底的忘记他。我会让你慢慢爱上我的,心甘情愿成为我的妻子……”
两人就这么在书房里相持着,四目相对,却没有任何语言的交谈。一时间,整个书房里都陷入了一片寂静。
这样的氛围,对于黎萧然来说,着实太过压抑了。艺晨的话字字珠玑,都尖锐的刺在了他的心头,连回手的余地都不留给她,就这么直直的把血淋淋的现实给摆了出来。
她真狠,可以狠到玉石俱焚的地步。而他纵然对她有再多的约束,也是在希望她能够开心的基础上决定的。虽然……他在一定的范围里,限制了她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