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我们的粟米!跟他们拼了!”
“杀!杀了这些强盗!”
“杀!抢粟米啊!”护卫们一喊,叛军抢的更加欢实。
“抢粮食啊!”
“抢啊——抢啊!这里有很多粟米啊!快抢——”
叛军像疯了一样冲了过来,把贺家的几十个护卫冲散了,杀的杀,砍的砍,把十几车粟米抢了个一干二净。
贺康和谢允之哪里还顾得上这些粮食,叫驭夫驾着马车匆匆往南边逃走。苏培和贺纹的马车也在几个护卫的保护下急急忙忙的逃走,谁也无暇顾及那些装粮食和家私用具的马车了。
唯有阿信带着几十个人护着贺绣的十九车粮食跟在后面急急忙忙的跟上。
“阿信,小虎受伤了!”一个家丁背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追了上来。
阿信回头看看被十几个人挡住的叛军,着急的说道:“把他放到车上去。”
“哎。”那人把背上的少年拖到拉粮食的车上去,又着急的说道:“这也不是个办法啊,他们那么多人,我们快顶不住了!这若是追上来,十九车粮食可全完了!咱们……咱们已经丢了五十车粮了呀……”
“说的是啊,这十几车粮食可是我们这些人的命,丢了粮食首先饿死的就是我们。”阿信说着,抬手拔出了腰间的刀,咬了咬牙说道:“你们护着车先走,我抵挡一阵。”
“挡不住的!你看看他们有多少人?我们这么几个人怎么挡得住呢?!”
阿信回头看了看用稻草遮掩着麻袋的马车,忽然说道:“拉住最后一辆马车。快!拉住!”
“啊?什么啊?”
“把最后那辆马车给我拉住了,别走了!”阿信看着从自己身边依次跑过去的马车,冲着身边的人嘶吼一声,“快!把最后一辆马车留下!”
“哎。”那人忙上前去拦住了驭夫,“停下停下!快停下。”
“干嘛呀?”驭夫早看着身后几十步之外的追兵,着急的说道:“快跑啊!还愣着干嘛?”
“你们都快走!”阿信抬手牵过马缰绳,对身旁的人说道:“快跑!追上前面的马车!”
“哎,好!我们走!”
阿信把马车调转了方向,又从怀里摸出火折子吹出了明火,伸手把马车上的稻草点着了。
烈日炎炎,天干物燥。
马车上的稻草一见火便呼呼地着了起来。
火烤着马屁股一片炙热,马儿受了惊,嘶鸣一声撒开四蹄便朝着后面的叛军冲了出去。
马一跑,火迎着风越烧越旺,那些叛军措手不及,被燃着火的马车冲的晕头转向。
“快!快走!”拦挡叛军的那些护卫家丁得空立刻撒丫子追着车队往南边逃去。
着火的马车四处乱窜,火苗子烧着了马尾巴,马儿吃痛,越发疯了一样横冲直撞。那些叛军一不小心被撞着,十有八九都被火给烧着了。一个个嘶叫着在地上打滚儿扑火。
一时间那些叛军竟然被一辆着了火的马车给冲的七零八落。
那边王家的护卫见状越发的勇猛,纵马冲过来把叛军杀的哭爹叫娘。
王博和贺绣坐在马车里,听见身后的追杀声越来越小便抬手掀开车帘往后看,却见后面厮杀的人群中有一辆着了火的马车横冲直撞,把叛军给弄得首尾难顾,一时难以追上来。
“呵呵!这可真是有意思,谁想出来的主意啊?”王博笑着拍了拍车窗,忍不住赞道:“真是聪明。”
贺绣听见也忙靠过去从车窗里往外看,不过她一看就明白了,那么容易着火的马车肯定是自己那些装粮食的车。别的车上根本没有稻草,不会这么容易起火的。
“哎!”她忍不住叹了口气,摇头说道:“又糟蹋了我一车粮食,一匹好马。”
“那是你的车?”王博惊讶的看着贺绣,离得这么远她怎么就一口断定是她的马车呢?
“是啊,我装粮食的马车用稻草做掩护,所以才一点就着。而且能想出这样的主意来的,绝不是贺家的护卫。这事儿肯定是阿信办的。”贺绣淡淡的笑了笑,心想这个阿信果然是个可造之才。
“这事儿办得好。”王博笑着抬手把贺绣揽进怀里,低声说道:“阿绣的手下果然有几个能干之人。”
“什么能干之人,不过是保命的本事罢了。”贺绣说着,抬手把王博的手臂从自己的肩膀上推了下去。
“保命?在这乱世之中,谁不是在保命呢?”王博的手又揽住了贺绣的腰,若无其事的看着车外,又轻轻地叹了口气。
“九郎,那些人不过是一时乱了,我们还是趁机快走吧。”贺绣的腰被王博搂着,只觉得自己像是陷入棉花里一样,有一种虚无缥缈不真实的感觉。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这会让她丧失了理智,不能准确的判断周围的人和事。
那边的叛军首领也不是个无能的,那些七零八落的兵勇们很快就聚拢到了一起,那辆着了火的马车也向着那荒郊冲了过去。萧王谢贺四家的车队也趁着这股乱劲儿跑出了二里多路。
叛军集合到一起又要追上来,却被他们的将领挥手拦住:“弓箭手!”
“有!”二百多名弓箭手从人群里应声出来,分成两排冲到了前面。
“准备——”那将领大手一挥,高声喝道:“放箭!把那些护卫全都给我射死!”
“是!”弓箭手开弓搭箭,长箭如雨,朝着前面的车队射过去。
“快!盾牌!”王家的护卫首领先看见对方射箭,立刻大声喊着,“拿盾牌,挡住郎君的马车!”
“是!”护卫们立刻从马背上拿下了盾牌,上下联在一起,把箭雨挡住。
盾牌虽然挡住了箭雨,但对方却连续放箭,而且一边放箭还一边往前攻。
这边的车队中有很多女眷,一个个挤在马车里又哭又叫,马车又跑不快,护卫们的盾牌也不过是挡住箭雨的十之七八,不停地有护卫中箭受伤,马车里的王博见了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轻声叹道:“如此下去不是长久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