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夫主说的是。我和阿绣还是亲姐妹呢。只是如今却不知道她还认不认我这个姐姐。”贺纹酸溜溜的瞥了苏培一眼,转头看向外边的原野。
“这倒是,如今阿绣可是一战成名了。你没听王九郎说,这次他们能够全歼刘汉叛军两千,可都是阿绣的主意呢。阿绣居然懂兵法,这可真是一大奇事啊。如今山河破碎,像她这样的人才正是朝廷急需之人啊。只是……可惜了!”
“可惜什么?”贺纹不屑的哼了一声,手指继续在琴弦上抚着。她似是指法很是精到,是平日里勤学苦练的结果,抚出的琴曲倒也婉转动听。
“可惜她不是嫡出啊。”
“你这话说的倒真是有趣。”贺纹冷笑一声,抬手摁住琴弦,“大兄说可惜阿绣不是个男儿。可夫主却说可惜阿绣不是嫡出。真是有趣啊!”
“哦?”苏培呵呵一笑,摇了摇头。
贺康希望阿绣是男儿,那是因为如果阿绣是男儿,纵然是庶出也对贺家极有用处。而自己呢?希望她是嫡出,却是因为她能因此而更加扬眉吐气啊。
能弹出那么高远清傲的琴声,还能运筹帷幄以少胜多以谋制胜,这样的女儿真是自古少有啊。
车队又走了一日,至下午时便到了临州。临州乃是兵防重地,是北方往建康城的必经之路,新帝为了建康的安危在临州派了一万重兵守城,也因为临州城安全,所以北边来的一些在建康没有族人的公族便在临州定居下来,还有一些佃户商户进驻了临州,所以临州城里繁华更胜往昔。
王博的马车一进临州城便引起了极大的轰动,临州街上的妇人们一个个儿的挤到了前面纷纷叫嚷着,十分的热闹。
“王家九郎来了!王家的九郎来到临州城了!”
“九郎君啊,既然来了临州城,为何不露一露面,解一解我等的相思之苦啊!”
“九郎九郎!快些掀起车帘来,让我等一观!”
“九郎!九郎,妾等渴慕郎君已久,为何郎君连面都不肯露一露呢!”
贺绣靠在马车上听见外边的喧哗声轻叹一声,说道:“入城前阿绣便应该回到自己的马车上去,如今可好了。九郎因为阿绣,连面都不敢露了。”
王博淡淡一笑,说道:“阿绣想让我露面?”
“听着外边那些人的叫嚷,似是在责怪九郎的无情呢。”
王博的笑意更深,抬手摸了摸贺绣耳边的发辫,柔声说道:“阿绣这话带着一股酸味。”
“九郎堪为情圣,阿绣有何理由泛酸呢。”贺绣不屑的笑了笑,虚弱的靠在榻上闭上了眼睛。
王博抬手抚摸着她脑后一把长长的发丝,爱怜的叹了口气,转身扣了扣车窗。
外边的护卫忙应声道:“郎君有何吩咐?”
“去告诉十一弟,叫他露露面。还有贺家大郎君谢家的五郎君,请他们也都露露面吧。临安城庶民们如此热情,他们总不能遮遮掩掩的吧?”
“是。”护卫答应一声往后面去传话。
贺康听了这话后微笑道:“是我们想的简单了,九郎真是周到细致。”说着,便吩咐莲姑:“把车帘都掀开。”
莲姑忙答应着起身把马车前面和两侧的帘子都掀开来,粉面如玉的贺大郎君便昭然与众目睽睽之下。
“哎,快看快看!”王麟的马车一掀开帘子,人群中便爆发出一阵哗然:“这位少年郎可是王九郎君?”
“我家郎君乃是十一郎君!”王麟身边的护卫高声喝道,“九郎君身体不适,不便相见!”
“十一郎!十一郎!”年轻的妇人们立刻欢呼起来,“十一郎,十一郎!”
香囊,扇套,玉佩,簪环之类的东西纷纷如雨,朝着王麟的马车扔了过来。王家的护卫们立刻簇拥到王麟的马车前后,把马车严严密密的围了起来,为他挡住了这些友好的武器。
“哎呦!快看啊,这是谁家的郎君,居然美若天仙啊!”
“难道这就是王九郎?”
“咄!王九郎的车怎么会拍在第三位?此为江东贺氏的徽记呢!”
“江东贺家?那也是公卿大族啊。”
“是啊,是啊,他们也是大士族呢。难道这位就是贺家的大郎君?”
“能跟王家九郎君组成车队,必是贺家长房嫡子大郎君无疑!”
“贺家大郎君也是美若天下啊!”
“我等亦爱慕贺家大郎君!”
“哎呦,后面还有一位郎君呢!那可是谢家的郎君!”
“今天真是开眼啊!居然几大公族的郎君一起到我们临州城!”
“能见几位郎君同时出现,此生足矣!”
“此生足矣啊!”
萧媛靠在马车的榻上撅着嘴巴不乐意的对她的丫鬟紫玉说道:“九表兄真是的,把阿绣弄到他的车上去,到了这临州城,他自己不露面,倒是让十一表兄露面,叫外边那些人评头论足的,讨厌死了。”
紫玉靠在马车的车窗旁瞧着外边的景象,嘻嘻笑道:“十一郎君的风采绝不亚于九郎君呢,你看那些妇人们都在叫十一郎君呢。”
“呸!谁稀罕呢!”萧媛啐了一声,越发的不高兴了。
“姑娘姑娘!”紫玉见萧媛不高兴了,便转身过来拿着扇子给萧媛扇着,含笑劝道:“十一郎君还是个少年郎呢,叫那些妇人们看看不妨事的。”
“去!我就是不乐意嘛!”萧媛撅着嘴巴生气的哼道。
“是是是,姑娘不乐意了,待会儿到了家,叫十一郎君好好地给您赔不是。”紫玉笑着拿着扇子掩住了嘴巴。
临州城里有王家和萧家的支族在,支族的郎主听见本家的人到了,都忙着收拾院落迎接众人入住。贺家在这里也有一房支族,是贺家二房的一个庶子,名唤贺惠,算起来应该和贺康是同一个辈分。
贺惠在族中掌管着绸缎生意,为了方便南北往来在临州城买了一所院落,也开了两间店铺。此时听说贺康带着女眷到来,便慌忙吩咐家人收拾院子,自己则坐车马车出门去街上相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