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棒杀’下重生,庶女媵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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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8章 纷争(2)

姵香忙劝:“夫人万万不可这样。这个时候咱们若是回家去,老夫人心里必然不痛快。再说,夫人是八抬大轿进的谢家门,凭什么就这样回娘家去呢?等咱们二夫人进了门,还得给夫人敬茶呢,这尊卑分位可不能马虎呢。”

贺敏苦笑道:“你说的倒是有道理。”

“夫人,这种时候,您必须得挺得住。这先笑的不算笑,笑到最后的才是这个呢。”姵香说着,竖起了大拇指,朝着贺敏轻声笑。

贺敏果然笑了,慢慢地坐直了身子,接过姵香手里的药碗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咕咚咕咚把那些苦药汁子喝了下去。

谢燕文的私邸修建在建康城南,引一泓清泉入院,在后院逐渐开阔成一片水池,池内湖石嶙峋,荷花点点,莲蓬俏丽,红菱生香。

身处靡费奢华之中的谢燕文全然不顾明天的婚礼如何,只邀着家族里的几位兄弟一起,各自半靠在榻上,一边品酒一边欣赏着美姬的歌舞。

正对着一湖叠翠红鲤,风凉似玉,美人歌喉如珠,正是说不尽的风光旖旎。

听仆从进来回禀说谢家五郎王基来了,谢燕文不由眉头轻挑,嘴角微蕴笑意:“他倒是位贵客,快快请进来。”

“彩袖殷勤捧玉钟,当年拚却******。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今宵剩把银觥照,犹恐相逢是梦中……”

唱到梦字,声音已经极低,如梦似幻,舞姿极柔,便如随风之柳,在漫天花雨间低迥而下,随着余音袅袅,旋得定了,臂间轻缕缓纱如云,纷扬铺展开去,终于铺成一朵极艳的花朵,盛放在大红地衣上。

那舞姬盈盈一张秀脸,便如花中之蕊,衬得一双明眸善睐,目光流转,顾盼之间,好几人已经喝起彩来。

王基随着家仆穿过长长的曲廊走到近前来,只见到这般丝竹歌吹,脂香粉艳,谢燕文兴致勃勃携了他的手:“你难得来一趟,来来,来听听锦归的新曲,‘锦归之歌,紫府之舞,碧珊之箫,吟绯之琴。’并称‘京都四绝’,今日我这里中已有双绝,绝不能错过。去叫他们把我埋在梨树底下的那坛子好水刨出来,给五郎泡一杯云山雪芽来。”

“多谢三兄。”王基身为谢燕文的妹夫倒是不怎么客气,一撩袍角坐在了谢燕文一侧的榻几上。

谢燕文的酒量极好,一坛子钧州陈酿,喝去了十之五六,依旧看不出半分醉意来。酒宴对着一池碧荷,虽然已是夏末,但依然郁郁青青。

凉风徐徐,醺然欲醉。谢燕文和王基谈些风月之事,议论谁家王公调教的歌伎,谁家的丝弦班子,王基心里有事,听他漫无边际的讲着,不过偶然搭话。

谢燕文打量了王基两眼,忽然道:“五郎,是不是跟阿瑛不够好,不解你这风流二郎的心意?”

王基正巧一杯酒入喉,闻言差些被呛住,连声大咳,半晌才缓过气来。

谢燕文大笑道:“你倒是个正经人,一听到这个就立时乱了方寸。”

“三兄说笑了。”王基望着一湖层叠如卷的碧荷,时值黄昏,半天绮霞如泼,映在碧水绿荷之上,便如飞金点翠,动人心神。他淡然道:“阿瑛与我情投意合,正是我心中的解语花。”

谢燕文点头道:“阿瑛的性子我知道,温和是有的,也不算任性,就是待人冷淡些,比较刻板。什么解语花,在我面前你还打什么马虎眼。”

一说就说到心里的隐痛上去,王基的脸色不禁有几分郁郁,谢燕文忽然兴致勃勃起来:“阿瑛不解风情,这满健康城里的名媛贵女不少,更不乏风情万种者,只要你相中了谁,我保管去替你说和。阿瑛那里也包在我身上。”

“三兄。”语气间已经有了萧冷的意味:“我来是有事想说与三兄知晓。”

谢燕文挥一挥手,阁中歌伎诸人瞬时退得干干净净,王基端起杯来,忽然喟叹:“三兄,咱们两个人,总有四五年未在一块喝酒了吧。”

谢燕文眉头不觉微向上挑起,一双深遂的眸中几乎看不清稍纵即逝的是何种神情,旋即唇角勾起一抹淡笑:“四年。”

当初还是在洛阳城中,年终时陛下召见王基的父亲,王基随父进京。

王基的母亲和谢燕文的母亲是姑表姐妹。晋庭的门阀观念极强,各大家族多多少少都有姻亲关系,王谢两两家的关系更为纠缠不清。

谢燕文是个风雅之人,王基在王氏嫡子中虽然不如王博出类拔萃,但也不是庸俗之辈。

二人自幼相识,初时不过是亲戚上的礼数,后来慢慢的了解,交情越来越深。

只是后来,谢家和王家在政见上有些不合,谢燕文的二叔服谢公翦跟王基的父亲王晔有了些摩擦,牵扯到谢公翥这边,也跟王晔渐渐地冷淡了。

后来谢瑛嫁给王基实际上是谢家退而求其次的选择。

王博不同意婚事,王家的老族长出面,以长幼有序的借口把谢瑛聘给王基为妻,谢燕文最初的打算被破坏,便更加不待见王基。

两个人都有一瞬间的沉默,那些风华正茂的时光,总是同时镌刻在记忆中,成为一抹朦胧的晕彩,仿佛月下卷起风荷的轻盈,带着清凉芬芳的水汽,刹那间浸润无声。

谢燕文眼中仿佛映入这万点细碎的银光,愈加变幻莫测,声音已如常般慵懒散漫:“你适才说有事说与我听,却是何事?”

王基手指摩挲着酒杯,上好的和阗白玉,腻如羊脂触手生温,杯中酒色如蜜,隐约带着芬冽的香气。他的声音如湖上初升的淡淡雾霭,带着几分冷清:“彭城边境数次遭到石赵的侵扰,前日更有消息,胡人在北境杀我庶民一万,三兄可曾听说?”

士族子弟最讲究修为,谢燕文身为谢家嫡子自幼得祖父和父亲调教,更是气质沉着,虽然十分意外,但并未显出惊异之色,只是慢慢地眯起了桃花眼,若有所思的说道:“好像不是这样吧?我怎么听说北境是凯旋得胜呢?据说这半年来,北境兵勇嗜杀胡奴两万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