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枫反过来跟在那人身后,发现竟然是自己的弟弟,不由的满心怒火。又想到母亲设计的那一场闹剧中,弟弟也是有份,便更加不喜现在这个好吃懒做的弟弟了。
颜枫想了想,还是去封信,请父亲将母亲和弟弟给接回去的好。母亲那性子智能生活在乡间,若是呆在这个随便拿转头一扔,就能扔住三四个京官或诰命的京城,母亲迟早会惹出什么不能弥补的篓子来。
颜枫打定了主意,便在后面拍了拍颜桦的肩膀,颜桦转过身来,看到是自己的大哥,不由的面露尴尬之色。嗫嚅道:“大哥。”
“快晌午了,咱们到酒楼吃顿饭吧,你也好带点儿好的回去给母亲和弟媳妇儿尝尝。”颜枫说完,便大步走到附近的酒楼中。
看着那金碧辉煌的酒楼,颜桦又看看自己身上虽然穿的干净,但衣料不过是最普通的麻布衣服,便不自觉的在脸上露出几分羞愧来。
颜枫十分熟悉的点了几个招牌菜,看颜枫那模样,也该是经常下酒楼的。想到在家中,不过几个铜钱儿都被母亲攥在手心里舍不得花用,平日里连个肉钱都要百般计较,颜桦的心里第一次的感觉到钱和权的重要性。
“等会儿吃的差不多了,我会再叫几道菜,你就拿着回去吧。”颜枫看了看眼中闪过莫名神情的弟弟,慢慢道。
“哥,这里一定很贵的,咱们吃不起的。”颜桦不由的感到忧虑,只看那桌上的筷子沉甸甸的十分有分量,便觉得这里的东西一定很贵。
“无妨,不过是今日一顿,这些年也多亏了你在家照顾父母俩,我还要感激你呢。”颜枫笑了笑,此时,酒菜已经送到,颜枫立刻夹了一块糖醋排骨给颜桦:“我记得你最喜欢吃糖醋排骨,以前咱家穷,到年头才能吃到一两块儿。如今,生活好了,你想吃就多吃点儿,不过看你这身形,还是要控制些食量,省的日后连路都走不动了。”
“大哥教训的是,只是我寒窗苦读十几年,竟是连个功名都没考上,心中着实感到愧疚。这糖醋排骨十分入味儿,就像以前在家里吃过的一样。”颜桦转了话头,颜枫一听,却是口中没了味道,便不自觉得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以前只有过年时才能吃到,直到知秋进了门后,不但养了一窝兔子一窝小鸡,还用院子里的破水缸养了几条鱼,家里的状况这才好了些;但是糖醋排骨这种东西还是一个月才能少少的吃上一次。
颜枫一想到这里,又想起母亲对知秋的不好,便是有些头痛。
“颜桦,你也不小了,不如让我写封信给知县,让他帮你在衙门里安排一个差事,虽然不入品级,但每个月的薪俸也够你养活家人了。”
“大哥是想赶我走吗?”颜桦一听,整颗心都亮了,筷中的菜便毫不留情的掉到了桌子上。
“如何是赶你走,不过这繁华的京城是在不适合咱们眼家人,还是能回乡就在乡里的好。”
“大哥,此话差矣。你怎么就知道我一定不适合这繁华的京城?这里要什么有什么,随随便便找个给富人看大门的差事都比在家乡累死累活赚得多。何况,这京城中,那么多贵人,说不定就被谁看上了,我便能一飞冲天,也弄个七品官来当当。”颜桦的心里满是对权力和钱的野心,颜枫看他那模样竟是打定了主意不肯离开京城了。
看颜桦怎么也听不进去。颜枫一时之间也沉默了。
“大哥,你我可还是兄弟?”看颜枫不说话,颜桦便追问道。
“自然。”颜枫点了点头,看颜桦似乎还想说什么,便笑道,“我们是兄弟,你还有什么不能说出口的?”
“大哥,你看我们也来了这几个月了,家里能吃的都几乎吃完了,这些天娘没胃口,我正想给娘买些好吃的,可钱……”颜桦无奈的摊开手,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我这儿有一锭银子,你拿回去给母亲吧。这里的菜不错,今天你多带些回去,也算是我对娘的一点儿子孝心了。”颜枫一怔,敛了神色,缓缓说道。
“好,我就知道大哥是最有孝心的了。”颜桦一听,立刻胃口大开,拿着筷子在盘中扫荡一番,便拍着撑着了的肚子屁颠儿屁颠儿的提着食盒回去了。
他的怀中有一锭五两的银子,他会给丁氏吗?
答案自然是肯定的!颜桦不是个坏到底的人,所以这五两银子,他既不会全交,也不会全都吞到肚子里。
颜桦想了想,便从腰间肉痛的取出一锭二两的碎银子,掂掂分量,自然不如大哥给他的那锭银子那么重。颜桦将五两的银锭子收起,手中拿了那锭二两的回去给了丁氏。
“怎么这么少?”丁氏看了看手中的银子,那分量实在不够,便面上有些难看。二两银子虽然在家乡,就能让他们一家快快活活的生活半个多月,但现在可是在京城,看着那么多好东西,那么多绫罗绸缎,那么多珠宝玉器。她都只能看不能拥有,便觉得十分没有面子。
她到现在可还没有一件像样的首饰,就连发簪最好的也不过一根连花纹都没有的银簪子,心中便着实有气。
想到皇帝赐婚于自己的大儿子,那么严知秋在置办嫁妆的时候,若是她在场,趁人不注意的时候,悄悄昧下点儿发簪首饰的,也够她花用不少时间了。想到那个柔弱可欺的严知秋,又想到即将到手的白花花的银子,丁氏就不由的笑弯了眼睛。
“颜桦,你可知道你大哥现在住在哪里?”
颜桦眼珠一转,道:“娘,我今天可是在街上碰到大哥的,虽然我跟了他一会儿,却是被他给看出来了。若非我是大哥的亲弟弟,大哥这一会儿可能就要下杀手了。”
“怎么会有这么严重的事情?”丁氏皱眉,但却是不怎么相信颜桦的话了。丁氏不免看着的颜桦,脸上露出些许的怀疑,就算是爱说谎话的颜桦也不由的面上露出了些许的愧疚。
“大哥可是在军营里练出来的。我不过是个文弱书生,那里是大哥的对手。再说了,大哥又不是不管您,看这一大桌子菜可都是从京城最好的酒楼里买来了。”颜桦用力捏紧此刻正静静躺在他钱袋里的五两银子,面色一整,严肃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