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水……”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颜如卿听到微弱的声音,便立刻抬起头来,惊喜的看着床上的刑傲天,竟是有要醒来的趋势。
“师父,有水。慢……慢点儿喝……”给刑傲天倒来茶水,看他性急的喝下,还不时呛咳出声,便着急的给刑傲天捶背。
“咳咳,好了……如卿,为师没事儿,只是这地方恐怕是呆不下去了,咱们得早作打算。”刑傲天传了口气,立刻着急说道。
“是,师父,但是也得等你的伤好的差不多了才行啊。”颜如卿连忙安抚乱动的刑傲天。
“在这里呆的时间越长,就越危险,咱们必须马上离开。”刑傲天说完,竟是不顾颜如卿的阻拦,从床上走下来。
“师……”
“还不快去!收拾些紧要的,咱们就从另一条地道离开。”刑傲天呵斥一声,吓得如玉整个身子都躲在严知秋的身后。
“是……”将紧要的东西收拾了,颜如卿扶着刑傲天,严知秋拉着颜如玉,四人重新回到分叉路口,走进最左边的地道。在地道里来回走了几圈,又转回最右边的地道,在地道里走了几圈,这才回到中间的地道,顺着地道,慢慢往前走,直到看到不远处的亮光。
看到光亮,颜如卿更是加快了脚步,刑傲天也似乎恢复了以往矫健的身手,很快就从地道中爬了出来。
这里正处在山中的密林里,有巨大的树冠遮掩着头顶的太阳,常年不见阳光,地上满是草藤灌木,走上去咯吱作响。
看颜如卿扶着严知秋就要在一处大石上坐下,刑傲天连忙阻止了她。
“师父?”颜如卿疑问道。
“这里离地道不远,我怕追杀我的人会顺着地道查到这儿,咱们还是要赶紧离开。”刑傲天说着,从自己的衣摆上撕下一小条布挂在相反方向的树枝上。
听到刑傲天的话,颜如卿只得扶着严知秋跟在刑傲天的身后,继续往前走。
走出林子,颜如卿就眼尖的看到山下村尾的小茅屋已经着了火,那火光冲天,燃起的黑烟直冲云霄。
颜如卿立刻受了一惊,再不敢耽搁,扶着严知秋快快的走着。
‘吧嗒’一声,颜如玉竟是绊倒一根突出地面的树根,摔倒了,颜如卿回过头来,就看到如玉想哭又不敢哭的委屈模样,颜如卿心中一酸,连忙上前扶过如玉,擦去她眼角的泪花,转过头来道:“师父,休息一下吧。”
“那好吧,只能休息一盏茶的时间。”刑傲天也感觉到累了,便喘了口气,停下来。
看着那隔了很远还能看到的浓烟,刑傲天皱紧了眉头,脸上的担忧越发明显。
给如玉和娘亲了一块干粮,颜如卿拿着水囊递给刑傲天。
刑傲天并未接过,看了看严氏母女三人,心中忧愁,这老弱病残如何躲过那群恶人的追捕?
是不是他该离开,给本就已经走投无路的母女三人留下一线生机?
“邢先生,你想独自离开,引开那群恶人吗?”严知秋看到刑傲天那蹙眉的模样,竟是仿佛知道他心中所想一般。
“师父,你……”颜如卿一听,惊愕的看向刑傲天。
看到刑傲天一脸的苦笑,并未反驳严知秋的话,颜如卿就知道师父是真的这样想的。
“师父,不行,你不能离开。大不了,咱们死到一起。”颜如卿说着,有些愧疚的瞄瞄严知秋和颜如玉,她不畏死,但是能让自己的娘亲和妹妹一起随她去死吗?
“你还有母亲和妹妹要照顾,万不可轻言死字。”刑傲天脸一板,斥责道。
“是,都是我不好。”颜如卿很快的低头认错,但是看到师父已隐隐露出一丝银丝的发鬓,颜如卿实在想不到他究竟是得罪了谁,竟是不肯放过这么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
“我想,你们都不用为难了。”严知秋脸上带着笑,指着不远处路过的马车,“咱们有救了。”
颜如卿一看,激动的立刻跑过去,请求那人捎带他们一程。
那人本是附近一个以接送百姓为生的马夫,看到这四个人不是老弱就是病残,便点头答应了。颜如卿欣喜若狂,连忙扶着严知秋,扯着妹妹,跟在师父的身后上了马车。
“几位要去哪里?”
颜如卿和严知秋面面相觑。“邢先生,不如咱们到京城吧。”严知秋想了一阵,便开口道。
“京城?”刑傲天有些诧异,他便是从京城而来,现在再回到那里,说不定会被人认出来,要是通知了那些劣徒,那岂不把他往虎口里送!
“邢先生,你别忘了有时候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想必那些追杀您的人一定想不到您竟然会胆大的回到京城吧?”严知秋此话一出,刑傲天顿时眼中一亮,很痛快的点了点头。
只是虽然确定了要去的地方,却要先在镇上换了马车才行。
这次,轮到严知秋点头了。
马车很快就到了镇上,四人从马车上下来,先是到成衣铺中买了替换的衣服,又到了馒头铺里买了些馒头做干粮,这才又找了一个赶着马车要回京城的老马夫。
四个人再次上了马车,望着他们来时的方向,竟是感触颇深。
颜如卿望着那来时路,心中想着以往在那小院中的所有喜怒哀乐。不过短短半年时间,便物是人非,爹爹去了,祖母也换了个模样,不但对她们怒目以对,还动辄打骂妹妹。就是现在,妹妹那肌肤上还落着几个指甲留下的伤疤。
颜如卿正想着,就感觉一只温暖的手覆盖在自己手上,“娘?”
“如卿是个善良的女孩儿,心中不要有恨,你祖母不过是因为失去了你爹爹,才会有那么大的变化。等你祖母的伤痛抹平了,她就会好了。”严知秋虽然如此说的,但是心里也明白失去了儿子的丁氏的行为恐怕会越演越烈。
严知秋的想法不错,还在村子里的丁氏把持着家里的一切,每天都让新媳妇儿伍氏立规矩,除了干不完的活,便是指桑骂槐的责骂。伍氏本是性子暴烈的人,只是因为进颜家前,被父母告诫过了,这才小心收敛了性子。可丁氏的责骂,却让她再也隐藏不了心中的戾气。于是,颜家再也平静不下来,路过的村民每次都听到从屋里传来的吵闹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