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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走了

“哦……叶刚你跟岚岚的事,看在她对你一往情深的份上我可以不计较,可你现在这种行为,却不得不让我对你重新估量一番。”柔柔的带着淡淡威胁的话初听起来像是情人的呢喃声,可一入人心深处却像刺一样锐利,让人很是反感。

我当即双眼一眯,直接不怕死地向她宣战:“我也不跟你废话了,直接告诉你吧,这个世上没有能让人长生不老的东西,你想要干什么尽管来,我不介意一块儿全收下,大不了一死,我可没你这么惜命,反正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见识过李岚的疯狂,我倒也想见见更为巅峰的她的母亲——你,是个什么样子?”这么做不为别的,只为心里的那股替李岚不值的悲哀感,有母如此真乃可怜。

她听罢,毫不示弱地嫣然一笑,那张不食人间烟火的脸勾唇挑眉接着轻吐出一股幽兰之音:“年轻真好,初生牛犊不怕虎啊!明德竟然让你给活着出来了,说明你的能力确实不容小觑,可我跟他的关系你知道吗?他的玄术在我之下,这一点从我能看到你手臂上跑开的天目就能证明。”清晰又软绵抑扬顿挫着逗趣般的声音里有那么一点调皮的味道,就像一株花草精灵般活泼纯真又可爱,让我恨得牙痒痒却又不敢轻举妄动。

“既然你这么厉害,为什么要让李岚为你去送死,难道她不是你的女儿?如花一朵的纯洁生命就这样被你摧毁在地底下,你可知她死前都经过些什么样事情吗?先是一点点接住良心的谴责,再是九死一生地挣扎着活下去,然后被你要的龙血逼得发疯,却还要目送心爱的人离开,变得不人不鬼,最后绝望地纵身跳下那只怪洞的时候,连个全尸都没有,但她却还是想着要我救你。这些难道就是你这个作为母亲应该带给她的吗?说实话,在没见到你之前,我一直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哪么执着于想要得到爱,原来她最缺的是你这位母亲的爱,生做你的女儿真是一种悲哀!”我连连摇头仔细地查看着她随着我谈论李岚而流露出的表情,真乃一个字——绝,我这边越说她的桃靥反而变得更艳更媚,让我有种毛骨悚然的颤粟感。

她慢条斯理地捋着她即使在病中还依然青黑如缎的秀发,优雅地斜睨了我一眼说道:“你怎么知道她不愿意做我的女儿?”那神情好似做她的女儿乃天底下最幸福的事,我这个局外人是完全不会明白一样。

“我有母亲,天底任何一个人都有母亲,但像你这么自私的母亲,我还是头一个见,做你的女儿真的很可怜,我为她感到很难过,就当我从来没见过你吧!我们走。”说完,我执起叶刚的手,洒脱地转身就走。虽然我这样做有些幼稚,因为哪有已入虎口的羊肉想走就能走,但我还是忍不住要吐出这口浊气。

突然,背后后传来呢喃声,“来了……你来了……来了,终于来了,我好想你……带我一起走吧!真的……哦……好……我再跟她说两句!”起伏不定,时而温柔细语时而紧张颤抖尖叫的声音吓得我浑身一哆嗦。回头看时,她正高举着双手像是在招呼我,又像是在招引着虚无的空气,这又是唱哪一出?精神错乱?我与叶刚面面相觑。

好一会儿她才慢慢平静下来,可那尤带泪珠的眼里乃是流光溢彩,绚丽得让人移不开眼,整个人看起来也异常得温顺和柔和,就像是那正沐浴爱河中的女人,难不成,她刚看到心上人了?我猜。

幸福得像只快乐小鸟的她软绵绵地躺了回去,原先坚定的目光也变得柔情似水,“刘遇,你真的没有一点城府,这样的你要如何在这浑浊的人世间活得光彩夺目呢!奉劝你一句,为人学得圆滑些会少吃很多苦头,当然听不听在你,来,帮我打开床头柜抽屉,里面有我送给你的一点见面礼。”她边说边指使我帮她拿东西,看她莺莺燕燕弱弱低语的样子像是疲惫至极。

我不知她这葫芦里究竟打着什么主意,犹豫着与叶刚对视良久,这才敢小心地上前慢慢地弯腰,伸出五指轻触着床头柜珠宝把手上,又再侧目看了眼床上闭目着美人儿。然后,快速地一把将精巧的抽屉打开,手当即下意识地挡在眼前,“嘿,你真可爱,若真是有什么东西在的话,你的一双手又会有什么用。”银铃似的声音欢快地响起在耳边,一点也没有了之前的剑拔弩张。

我闻言,举起的手很是尴尬地顿住,转头瞟了下她那闪亮地注视着我的秋水眼,这下悻悻地放下手。再次将视线放在抽屉里,什么都没有,只在正中央摆着一张纸,拿起一看,“支票?”我不解,脱口质问。

“你不是把你家的宝地都献给了国家么?难道国家开发宝藏就不需要钱了吗?把它捐出去,这也算是我为岚岚和明德终有一日能重见天日所能做的一点小事吧!”娇嫩的声音一夕变得沧桑,虽然变化有点大,但我还是觉得听起来舒服多了。本来你什么年纪就应该做什么事,为什么非要活在过去里呢?

难道这与刚刚的怪异有关,我猜,但还是想问:“无偿的?那你摆这阵势是为何?”转头夸张地扫视一圈她的屋子,示意她对我解释一下,这么些要人命的危机难道不是为我准备的大餐?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就相信我一回吧!对岚岚来说这是我欠她的,也是我唯一能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 。原本我想长生,长生地等下去,可岚岚他们走后,我就后悔了,我发现没有亲人的陪伴我很孤单,我等不下去了。而且我有猜测或许他在地府里等我也说不定,如果我一直在上面迟迟不归的话,那他岂不是在地下再苦等也没有与我相见之日吗?只是,没想到今天他真的来接我了,我痴痴苦等的这一刻终于来临,如此一切都够了……”说到此处她顿住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满足的声音、洋溢着甜蜜的笑脸真的很迷人。“……这周围的阵法和妖物都是明德和张伯之前为保护我而准备,我只是借来唬唬你们,现在我这个样子就算有通天之能也什么都做不了,刚刚那阵媚术已经耗尽我一直积赞着的体力,如今我是大限将到了。一直以来我知道自己真的错得很离谱,但没想到因为我一个错误的执着,害死了那么多无辜的人,其实我一直只想要他来接我,现在他来了,我当然就要跟他走。这张支票原本就是岚岚开给你的,她对你的歉意愿意倾尽李家的财产来表达,如今她走了,我还是只有将它交给你。希望来生她不要做我的女儿,换我做她的……”喃喃的像是梦呓一样,她越说越低,最后咛嘤着安静了下来。

难道她这样就去了?我有点不敢上前去试她的鼻息,只是傻傻杵在那儿完全不知所措着,一切逆转得太快,都没给我思考的时间,难道刚刚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她真的走了,她手里的那枚戒指李岚说她从来没看到她摘下过,据说是她与李先生的结婚戒指,爱之如性命。”叶刚指着松开在被褥上纤掌里的一颗宝石戒指感慨地对我说道。我虽诧异他的眼睛为何会看清这么小的东西,但却没有询问。

只是,看着一脸安祥如睡着仙女般的绝色美人,满肚子的纳闷无处发泄:“可我怎么感觉这么的怪异啊!”

“那当然是我的功劳啊!她不是想见心上人么,我就让她如愿了,既然心愿都了了,苦留在人世还有什么意义。”小念念的声音清晰地传入我的耳中,可空闻其声却不见其人。

我忙三百六十度全方位地转动着头颅搜索着这间华丽而淡雅的闺房,终于在纱质床单下发现了异常一阵波动,但却迟迟没有见到小念念的身影出现。如此我仍不敢冒然地冲上前去确认,只是弯腰低头左瞧右瞄地察看着,叶刚他也见到了床单摆动的诡异浮度,忙将我挡至他身后,信手从旁边取过一卷画轴给掷了过去。

“哎哟,我被卡住了,你们不拉我就算了,反倒来打我的头做什么?”小念念嗔怪着呼痛的声音自床单下嗷嗷传出。

“哦……”我有心逗他一回,高声又张扬地说道:“那我现在问你一个问题,你能回答出来,我就拉你。咳……听着,小念念第一次被人织辫子,是什么辫,出自谁人之手?请回答。”

小念念努力从繁索的床单里伸出了小半截手臂,气呼呼地直朝地板砸着小拳头,稚声朗朗地回答:“麻花辫,出自刘遇那个坏蛋之手。”

我得了便宜也不卖乖,故作兴奋地大声肯定:“嗯,答对了,是我的小念念。”接着,大跨两步向上,费力地摞起沉重的床单,一把将露着小脸死瞪着我的他给大力地拽出来,“原来有钱人的床底也是干净的,虽然裙子乱了,可一点都没脏呢!”我没话找话的转移他的注意力。

“我们先出去,再找你算帐。”小念念很顾大局,他紧抓住我的手,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应该是刘金山教他的吧!我也不啰嗦,拉着叶刚的手与他一起最后看了一眼平静的美人,立马快速地撤离着,有点逃的味道。

神出鬼没的张伯立在大理石门口,双手捧着一个小木盒子伸至我面前,拦住了我们的脚步:“刘遇,叶刚,这是小姐让我送给你的东西,请一起带走吧!”

“谢谢!”我微笑着双手接过,并不多言起步就走,就好似生怕后边有怪兽在追赶一样。这次我们还是走那片花桥通过,有了上次的感悟我虽依然是匆匆前行着,但欣赏的兴致却被激发了出来,不长的一路上倒轻松了不少,最后一次的回眸是在花海走完的那一刻,这位住在高大城堡里的女主人,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也是最不幸的人。一切因她而开始,一切也自她身上结束,只可惜了那些无辜的死者,他们或许是为金钱利欲所驱使,可他们就不是一条人命了么?就连我这个无辜的人也因她而变成这个样子,对她我又怜悯又怨恨,想必李岚面对她也是这种感觉吧!

当我们到达车旁时,天目和刘金山也急冲冲地赶了回来,大家不言而喻地全都上了车,我一脚油门踩到底,驱车一溜烟地全速跑远。

眼见着应该是到安全距离了,我放手握方向盘的手,心有余悸地摸了把越过我的脖子跟后边刘金山、小念念抢吃的天目,问道:“天目,刘金山,你们刚没什么事吧!她竟然可以看到天目的样子呢?”

“这个女人的确很厉害,阵法和降妖都掌握得不错,玄术的确很高,跟李老头应该是出自同宗,如果有希望的话,刘遇,你可以找教他们的师父拜师学艺,这对你来说是个不错的选择。”天目抽空吐出嘴里的鸡腿骨回答我,又英勇地加入抢食战斗中去了。

我也觉得天目说的是个不错的选择,只可惜这个世上的高人哪有那么容易就遇上的,无所谓地耸耸肩后,我翻出兜里李岚母亲给的支票递给他们看,“拜师这个要随缘啦……给你们看,这里有好多钱呢!”我扬着声音,一副很是高兴的样子,至于李岚送的那个木盒子,我一出门就直接塞到了叶刚的手里,再不过问。

小念念嘴含棒棒糖一把接过仔细端详一二后,边问边直接反驳着我道:“好多钱?多少?咦,这是不是银票?你又不要,那这个东西要怎么办啊?”

“嗯,说的很对,所以我们现在要先把它捐出去,然后去你们的老家看看怎么样啊,话说你们的老家在哪儿啊?”我心事大了全身顿觉畅快得很,转动着脖子一副轻松悠闲的样了询问着小念念和刘金山。

小念念一听可以去老家,立马扑上前来像只哈巴狗一样盼盼地地讨好着我回答:“在长安啊!我们真的要去吗?”

“嗯,我们先去北京将这笔钱捐给国家,再带刘金山去做个头,然后去你们的家乡,现在的西安古城,再然后我们就去云南,最后大伙定居在那儿,怎么样?”我越说越有兴致,激情昂扬地构画着我们未来的蓝图,居然发现这样的日子也不错,起码大家都不孤单了。

“好!”四张嘴不约而同地回答着,自此我跟他们正式结为一个不离不弃的团体,开始了四处流浪的生活,这是我一直畅想着的,却与之前的幻想不同,这里有稀奇的怪事,有叶刚的陪伴,有爱有情有义有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