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着圣旨回过头来侧首问他：“怎么会是江祈汐！”
王上苍白的面容还是有帝王的姿态，无力的轻笑道：“怎么，你们都认为不该是他么，哈哈！”因为笑，他咳的更厉害了，捂着胸口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呼吸，努力保持他的气势，“朕确实对不起太多的人，借刀杀人的事做了无数，但杀的都是该杀之人。你们可以认为朕是无情的，但朕是一国之君，为朝纲，为苍生与黎民百姓着想，无需去还任何人的债。朕自觉不欠任何人，对得起自己的良心！若雪，你觉得朕是个昏君么……”
听了这席话，我猛然发觉自己一直在犯一个错误，做一国之君的确该是如此的。垂眸盯着地上的金砖，艰难开口道：“王上……是个明君！”
王上的眸光涣散，暗沉无光，“‘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对于朕太遥远了。王权多么诱人，无人不想得到，就连当年朕也是挖空心思的聚集自己的权利，终于登上天子宝座。可朕坐在这个位置上后才深深发觉明君不好做，当昏君多好，可朕不想遗臭万年，将祖宗的光辉毁于朕的手。朕尽量的摆平朝廷上的势力，好让胤儿以后掌政不用这么辛苦。可汐儿终究比任何一个人都做的出色，把朕的文武百官都给收买去了，朕糊涂啊，直到胤儿要杀朕的时候才得知，所有的权利都被汐儿全给控制了。原来这么多年来，他都在筹谋着登上王位。朕心凉，儿要弑父，儿要谋反……”
我不冷不热的说道：“你怎么不问你以前是怎么对你的汐儿的！那为什么不是我哥哥，他才是最名正言顺的太子，而且你还让他认祖归宗！”
王上黯然道：“对汐儿，是朕的不好。还有你哥哥，他也比胤儿有那资格，更有实力，但却不是个好人选。若雪你也说朕不昏庸，即使愧疚与疼惜，也不会把大楚的江山传给一个身在江湖中的儿子，朝廷是朝廷，江湖是江湖。而且你娘死之前让空尘给朕转交了一封信，切勿让他坐上王位，不然死不瞑目。安儿也是个好人选，年纪还小，可哪里去找辅臣啊……况且如今怎么选都是一个结果！还有啊，若雪，母仪天下的王后也不好做，后宫有太多的女人，每年都会有新人进来！”
“若雪相信他……”只能选择相信，没有后路，不然我将一无所有。
“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罢！专宠是君王的大忌，你让朕下旨将纪家千金给他，对他是好事，但你是毓珠生的女儿，不是王后生的女儿。除非你像王后一样狠，不得朕的宠爱就去帮自家拉拢实力，虽然她嫉妒，但还暗里帮朕辅佐江山，怨恨憋在心里……这就是为什么她坐了十几年的王后，朕也不废立的原因。”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几乎就要死了……
“若雪虽然心不够狠，但心可以够冷……您安心去吧，下辈子投个好人家，再遇到我娘，好好待她！”我明眸一眨，莞尔笑着，不着悲伤。这是我最后能对深爱我娘的王上说的一点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