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游戏竞技大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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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如切如磋

光晴闷闷不乐地往别处走,忽然一只横行的小螃蟹吸引了她的眼球。她想捉住这只色彩鲜艳的螃蟹,不知不觉已经走到危险区,一个大浪铺天盖地地卷来。

一个男生指着不远处的光晴惊叫:“小晴怎么跑那里去了!”他刚说完,大浪已将光晴吞噬。

星华扔下烧烤叉失控地奔向光晴,一群男生也飞跑过去,见星华要直接跳进海里,永乐急着喊道:“想死啊,要先脱衣服!”已有几个男生快速脱去衣服,扑进海里。

星华扯去衣服跳进水中,眯着眼睛在水中找寻光晴。在水里,光晴安静闭着眼,星华一手环抱住她,在水中用口为她输入氧气。

被救上岸的光晴昏迷不醒,星华按照永乐的指示,先给光晴倒水再按胸口。光晴吐了好几口水出来,意识渐渐恢复,众人终于放下心来,永乐把自己的衬衫脱下来给光晴披上。

光晴愧疚地对永乐说:“很抱歉,给你的生日添麻烦,我真不该来。”

永乐笑嘻嘻地拍拍光晴的肩膀:“你平安就好,说什么傻话。你不来怎么行,你不来星华就不会来。还是让星华带你去帐篷里休息吧,有什么好吃的我会留给你们。”

星华点点头,抱起光晴走了。

心有余悸的光晴只是愣愣盯着星华,听不进他在说什么。十多分钟后,光晴突然把头靠在星华的胸膛,紧紧抱住他,嚎啕大哭。

一天比一天更依恋他,积少成多的缱绻已郁积为深爱。懵懵懂懂的自我意识渐渐苏醒,不再人云亦云、妄自菲薄。他的爱令人自信,相信自己不是随风而逝的尘土,自己原来可以被人视若女神。

有一次在音乐教室上音乐课,老师问同学们有谁会演奏乐器,会的可以上来表演。光晴没回应,尽管她会几门乐器。坐光晴前面的明容跟班巧霞她们吹嘘道:“我会弹钢琴哦。”班巧霞用崇拜的眼神看着明容,要明容上去弹钢琴,明容赶紧笑着推辞:“还是不要了,我暂时不知道要弹什么。”

坐光晴旁边的弋媛也听到了,她悄声问光晴是不是真的,光晴只是以模棱两可的“嗯”作回答。光晴清楚得很,明容只是去上过几次钢琴课就没再去上,基本的乐感都没有,连单手弹奏都不流畅。

有时候光晴很不解明容的虚荣,觉得明容何苦为了得到别人的崇拜而撒没必要的谎,这些虚拟的光环并不能为人带去真心的朋友,若是穿帮了又该如何收场。

有一次,光晴发现自己忘了带上老师叮嘱要带的户口本复印件,只带了户口本原件,不禁汗颜。明容通过同桌传话给光晴,问她该怎么办,原来明容也只带了户口本。光晴脱口而出:“你问我,我问谁。”说完,光晴察觉到自己的回答很不好,既令明容难堪,又会给其他同学留下冷漠无情的印象。况且,明容此举可能并不是为了想问怎么办,她只是想找机会和好。光晴苦笑,固执得不肯回头看一眼明容。

光晴清楚,自己一点也不恨明容,看到明容难过了她依然会心痛,发现明容撒谎了她也不想拆穿。然而感情已经支离破碎,光晴宁可独自缅怀也不愿守着伤痕累累的友情。

光晴的哥哥光麟无业在家已有多时,初中肄业的他受尽一些亲戚的白眼。他积极地去各类招聘会找工作,有时工作做了十几天他就忍不住辞职,有些工厂的工人并不好当,吃的是糟烂的工作餐,做的是劳累的活,拿的是微薄的薪水,大热天也不会给你配备空调或风扇。有一段时间光麟去父亲明镇东所在的电气设备厂做工人,组长(是老板的亲戚)经常刁难光麟,给他评最低的分,还找理由扣薪水,原本过低的工资被克扣得更加惨不忍睹,光麟气不过,便又辞职了。

明光麟不爱读书,在校时经常窝在家里不肯去上课,即使被亲戚冷嘲热讽他也无所谓,偏偏自己的妹妹明光晴好像是书痴转世,人们总爱拿光晴来对比自己,这点令他气不顺。他对光晴很恶劣,经常乘父母不在家时欺负光晴,掐打她,拿光她的零花钱,逼她去偷父母口袋里的钱给自己,光晴不肯去偷,又害怕光麟的魔爪和恐怖片,只好拿出自己的钱给光麟,谎称是从父母口袋里偷来的。

光晴骨子里的高洁纯良是光麟无法污染的,无论光麟如何欺凌唆使她。光晴手上的几个疤痕是光麟掐打后留下的,之前明容见了很生气,大呼“一双漂亮的手对女孩很重要,你哥是你亲哥吗”。

虽然光晴觉得光麟很渣,但做不到不当他是家人,要是有人挖苦她的家人,她会觉得那个人面目可憎。比如光晴的堂姐明秋。明秋是所有亲戚中最擅长挖苦人又最不肯出手帮人的,袖手旁观与落井下石在她那里并不矛盾,因为她是明秋。

曾有一次光麟拉上全家人去明秋家里,想请她帮自己找工作。明秋与自己的丈夫黄州相视一笑,脸上同时写着讥诮似的鄙夷。黄州慢条斯理地说:“我们机场里,能让阿麟做的工作并不是没有,比如清洁工之类的。不过,我觉得让阿麟去我们机场,会很丢我和阿秋的脸。阿秋,你说是不是。”说着,与明秋又对视一笑。“我建议阿麟去开面店,还可以让婶婶搭档卖饺子,一举两得,明智之选。”

光晴的母亲陶菲大为不悦,她想了想,冷笑道:“面条这些东西容易腐坏,要是天气闷热了就更难保鲜,况且开一个店需要点本钱。结合实际,这个建议谈不上明智。”

回家后光麟气得跟光晴说:“不帮忙也罢,干嘛对人冷嘲热讽,他们才去搭档,搭档跳艳舞,一个负责跳,一个负责收钱。”

光晴宽慰光麟:“别人没有伸手拉你一把的义务,对你言语攻击了也不犯法,你能怎么着?以后少与他们来往便是。”

因为光晴是女孩儿,即使她聪慧,光晴的父亲并不打算重点培养她,在有些潮汕长辈的观念里,女儿嫁出去便是别人家的人,没必要花重金为别人家培养儿媳妇。很多兴趣特长是光晴自己找门路学到的,她不甘心自己的命运止步于平庸。

对于自己的未来,光晴隐隐觉得担忧,父亲老早就放言,如果光晴的分数上不了市重点线,只会供她读中专。理科是光晴心中永远的痛,她不认为不擅长理科等于智商低,不是所有的孩子都是全才,偏才怪才也是才。班主任语重心长地对同学说:“同学们,2007年的中考才改用原始分计算,而你们不走运了,2006年依然实施标准分。对于那些偏科严重的同学,无论有些科目你多么听不下,你也要用尽方法记进脑子里。别说标准分制度对你们不公平,你们活在这种制度下,就该努力适应逆境。”

光晴很害怕往下坠落的感觉,她终其一生,只希望靠自己的才华努力,改变自己出身平凡的不足。

光晴不愿意自己追求上进的方式仅限于“嫁豪门”,她希望自己靠拼搏变成富一代,而不是嫁给富二代。靠别人,她的心永远难有脚踏实地的安定感。

初三的气氛洋溢着压抑与某些在压抑中狂放的悸动。没有老师在场的自习课,教室立即人声鼎沸,同学们互扔纸团和橡皮,疯成一团,有些装腔作势的班干部会出声喝止,却没人理她们。

光晴没有参与其中,身为政治科代表的她不想参与也不想制止,大家都很压抑,何必扫兴?她趴在桌上,郁郁写着心中的彷徨,一首忧愁的小诗刚写完,弋媛忽然抢了去看。

过量的作业常令人开夜车仍做不完,光晴在上数理化时会忍不住打瞌睡,最害怕的是被点到学号站起来回答问题,前后左右桌是团结友善的,每当有同学在课堂上被提问,他们总会小声念出答案,而且答案十有八九是正确的。

体育课解散后,光晴喜欢与陆羊羊在英才中学内散步,偶尔与明容她们擦肩而过,仿若路人。那一年的台风比常年多且狂烈,被暴风卷洗过的天空清澈如碧,空气里有草木清爽的气息。

撑伞走在雨中的日子有些多,眼睛里灰蒙蒙的雾气愈加浓重,少女的忧伤纯净无垢。

光晴很想哭,有种不安的预感时而埋藏在她的眼皮里,时而潜伏在她的睡梦里。

有一天走在步行街,明容撞见光晴与星华走在一起的场景,她万万没想到,说自己已有女友的星华,跟之前一直对恋爱对象缄口不提的光晴,谈笑莞尔。光晴也看到明容了,她止住笑容,星华顺着光晴的目光看向目光幽怨的明容。

光晴能明显感受到有些同学对自己鄙夷的目光,尤其是班巧霞她们。弋媛也从其他人口中听到传闻,她问光晴:“她们说你抢了明容的男朋友,该不会是指星华吧?”

光晴顿住,明容的阴暗面在光晴的意料之中。光晴摇头苦笑:“同时爱上的不叫抢。如果真是她的男友,我不会抢。”

弋媛为光晴抱不平,她逢人便帮光晴解释清白,渐渐地,鄙夷的目光转而落在明容身上。

圣诞节,光晴带了一袋子的礼物送给很多平时交好的同学,唯独没有明容的份。弋媛心满意足地收到光晴送的风铃,她送光晴的是一只粉红色的羽毛小猪发卡。

也是在圣诞那天,光晴意外在桌子底下发现一张手绘书签,署名是沈律。沈律在同级三班,他是英才中学小有名气的才子,他写的小说众人抢着看。

生活的云淡风轻里暗藏福祉或祸根,你眼中的偶然说不定就成了与你羁绊一生的奇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