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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我心匪鉴

桂芝两只眼睛都红了,一把抓起厉凤的头发,用膝盖狠撞她的小腹。

厉凤也不甘示弱,她抓起桂芝的头发,两人扯在一起,把对方的头发扯掉很多,厮打得校裤都掉了,男生们目瞪口呆地看着两个女生的蕾丝内裤,泼妇泼辣斗狠至如此,连男生也劝不住了。其他班的同学见状都嬉笑着透过玻璃窗观赏,光晴赶紧前去拉开两个女生:“要打,至少先把裤子穿上啊。”两个女生哪里听得下,光晴险些被她们撞倒,明容扶住她:“你别管她们,连班主任都劝不开她们,她们打得走火入魔了。”

厉凤也是孙泽富的众多女友之一,但她知道一般的男人靠不住,能靠的只是他们的钱。

班主任怒气冲冲地带着几个老师来,才拉开两个失去理智的女生。

明容指着桂芝和厉凤被带走的背影对光晴说:“看到没,有时候世界上最毒的关系不是仇人关系,而是情敌关系。”

光晴若有所思,低头不语。

“是不是你们男孩追女孩,都是为了巫山云雨?”一个大胆的女生问男生。

男孩们反而羞涩发窘:“哪有“都是”,要是我们说你们女孩子交男朋友都是为了钱,你们也不认可吧。”

光晴愣愣地看着窗外发呆,脑袋里什么都不想。朋栋调皮的鬼脸骤然就在窗外。朋栋注视着光晴,心中有暗涌,很喜欢她,随着岁月的流逝,越来越知道她的美好,却不知道该如何转变这种关系,从互相耍宝的哥们变成你侬我侬的恋人。

之后的一天,光晴哭着问朋栋:“为什么你不早一步对我表白?或许之后的故事不会那样发生。你以为故事的演变是静态单一的吗?我的心已经不再是从前的了,回不去了。”

某个星期一,明容将一封信拿给光晴看,光晴拆开,原来是写给班里一个女生弋媛的交友信。明容郑重地说:“我思虑过了,一直只交你一个朋友,会使视线狭隘。我想多交朋友。我姐上次在家长会见过弋媛,夸她长得像雪娃娃一样可爱,我先从她开始吧。”

光晴笑了,心里有种奇怪的不快。明容在课间操前让光晴帮忙把交友信交给弋媛。光晴从未跟弋媛说过一句私话,当光晴将交友信交给弋媛时,弋媛和她的同桌班巧霞还反应不过来。

弋媛隔天回信给明容,信的内容很委婉,也将QQ告诉明容,但之后明容与弋媛不期而遇时,两人并无交谈。

明容有些受打击,光晴安慰她:“不是你不够好,是你做得太突然。交朋友跟谈恋爱一样,不可以操之过急。”

明容抿了抿嘴:“不过,我还是想先跟你缓一缓关系。这两个星期,我们不要来往,试着过没有对方的日子。”

光晴答应了明容。她的交友方式是自然随缘的,反而容易与其他同学打成一片。有时回家她能一次性把五六个互相不认识的女孩结在一起,谈笑自如。而明容,只是和自己的妹妹明珍走在一起。

明容早就因为光晴与太多女孩来往而吃醋了,她写字条给光晴,表示一切恢复到黏腻状态。

一天,光晴去明容的石材店找她们姐妹玩。明容领光晴去石材店的阁楼坐,三个女孩子看着星座书玩心理测验,笑得很尽兴。阁楼上有简单的榻榻米和小柜子,明容的父亲明康经常在上面休息。

隔天,明容的母亲曾敏说,阁楼上的一百块不见了,直接怀疑到明光晴头上。光晴觉得这是奇耻大辱,自己从未犯过前科,对自己人品的自律已达到洁癖的程度,竟然还被人首先怀疑是小偷,这种耻辱感不亚于小学时被小妹妹诬陷栽赃。

碍于怀疑她的人是明容的母亲,她把心中的愤怒压下:“难道昨天除了我,其他的外人没上去过?在你们没注意到的情况下?你们石材店的工人很多啊。或者那阁楼上根本没有一百块,是你母亲记错了!不可以随便冤枉任何一个人,哪怕是一个乞丐,这是对一个人最大的侮辱。”

明容低声说:“我外婆还说了,一百块事小,失去了做人应有的操守才事大。”

此话乍听充满慈爱,细想就更令明光晴火大,这不是认定一百块是明光晴偷的吗?

明容握住光晴的手说:“不过,我和明珍都相信你。不只是因为我们没看见你偷,主要是相信你不会做出这种事。”

“相信”这种感觉,太珍稀了,需要眼光和善意。光晴本想骂人,但不想让夹在中间的明容不好受,她不再说话。光晴也没跟任何人谈起这件被冤枉的事,包括无话不谈的母亲。

光晴在无人来往的地方抱住星华,问他:“如果全世界直指我是嫌疑人,你还相信我吗?”

星华不假思索:“就算证据齐全人证俱在,我依然相信你是清白的。”

光晴在星华的怀里大哭一场,星华没问原因,只是疼惜地摩挲她的头发。

又有一次,明容软磨硬泡地跟光晴借了电影光碟,隔天明容对光晴抱怨:“你的碟太恐怖了,我们看完后再转回电视频道,竟一个台也收不到。”

光晴说:“你当是鬼故事啊,只听过光碟可能毁了DVD机,没听过会毁了有线信号。”

明容嘟嘴:“可我姐一口咬定是你的碟惹的祸。”

光晴暗翻白眼,她记得自己从未对明琦不敬啊,明琦可至于处处针对她吗。光晴认真推敲,对明容说:“你们有去交有线电视信号费吗?这个先搞清楚,再来怀疑我的碟。”

事情水落石出后,明容小吐舌头:“还真的是没去缴费耶。不过这件小插曲还是别告诉老妈好了,免得她想太多。”

外界太多的小风波与明容骄横无理的态度在损毁光晴对明容的珍惜,感情浓到了极点,有时会乐极生悲,月满则亏。光晴对明容的容忍,已经进入倒计时。

“好朋友,背靠背,床下有宝贝!”明容阴笑着作狰狞状,追着光晴跑。

光晴尖叫,大笑着在放学的路上来回狂逃。明容又跟她分享刚看的鬼故事,说完还要扮鬼追光晴。转角处的朋栋正悠然走出,他还没回过神,就和狂奔的光晴撞个满怀,光晴摔在地上。

朋栋耳根微红,扶起光晴。

光晴的手机响了,是明容的短信:“我不打搅你和旧情人的二人世界啦,先回店里吃饭了。”

光晴有很多话想和朋栋说,就邀请朋栋与自己同行。

光晴与朋栋载笑载言的画面被坐三轮车经过的星华看到。光晴没注意到星华,她正追打着戏谑自己的朋栋。

光晴发现自己的理科成绩越来越烂,同学们看到她拿了低分都觉得不可思议。她无法静下心听课,因为明容会跟她传字条聊天。初三将至,她不忍自己堕落。

她打电话请求班主任帮自己换位置,并请她不要让明容知道这是自己的意思。

隔天,班主任将光晴与弋媛的同桌班巧霞对换座位。明容放学后饶有兴致地跟光晴汇报:“你别看你前桌的阿斌平时对你故意挑刺,连你发卡的图案都要嫌弃。你一被调走,他连一直爱玩的游戏机都没玩,整个早上坐在那里发愣,连他前座陆淑的风情挑逗都不起作用。”

光晴问:“你跟巧霞怎样了?”

明容嘟嘴:“当初我看中的弋媛,怎么成了你的同桌。”

班主任从身边经过,光晴、明容微笑地跟班主任打招呼,明容在班主任走远后,发起牢骚:“她真是的,怎么突然调走你,是不是看不顺我们感情过好。”

光晴微笑,原因自知。

弋媛的前座是两个风趣又毒舌的男生,他们与光晴很快混熟,通常是前面两个男生耍宝,弋媛和光晴笑抽了。弋媛看到光晴的课本会汗颜,里面凡是出现人像的插图,无一幸免惨遭恶搞,爆炸头、一字眉和墨镜是涂鸦的必备步骤。光晴悄悄指了前桌男生的课本对弋媛说:“你看,大家都这样画,而且他们还多给“课本模特”配置了马克思胡……”

与处女座的弋媛相处久了,光晴不再涂鸦课本,她也跟着买荧光笔,认真在课文的重点部分标注。抄笔记如果抄错字,会用涂改液先涂掉,只是为了看上去完美无瑕。

明容和班巧霞也渐渐有说有笑,为了小报复光晴,明容故意假装冷落了明光晴,和巧霞的圈子常玩在一起。光晴心里不是滋味,有一次出言损了班巧霞,明容当即沉下脸:“你干嘛说我朋友的坏话,虽她长得平凡,也比你这种徒有皮囊的好。”

光晴心寒,沉默不语。听到明容说出这种话,她觉得自己连吃醋都没必要,爱快要散了。

之后,光晴将友情分别投注到其他女孩身上。

明容只许自己疏漏光晴,不许光晴对其他女孩好。那天,她因为光晴顾着先帮弋媛解决问题而没马上回自己的字条,愤怒地写了大大的“绝交”传给光晴。

光晴写好话请明容谅解,可明容没再回她字条。这段友情令光晴很累,她不知道明容有没有相同的负累感,而她,已经无所谓是否失去明容。

凄然一笑,经得起波澜和考验的友情,最后败给细节。

光晴孤单走在回家的路上,听到背后有人叫她,便停住脚步。

声音的主人令她愕然,竟是荆泳。荆泳骑着单车在她身边停下,说要载她一程。光晴答应,大方坐上。

“光晴有男友了吗?”

光晴料不到荆泳如此开门见山,登时无言以对。

“明容说你拒绝我上次的约会,是因为你有男友?”

光晴怔住。她想起明容对自己说过荆泳想与自己约会,几天后明容却说只是在开玩笑。

追忆小学时代的纯情心事,光晴淡淡一笑。带给自己心跳记忆的荆泳,曾经是自己心中的可望不可求。命运讽刺,在她的心被盛星华感动得无法撤销时,荆泳就以这样的方式这样的对白重新登场,命运的剧本似乎有意把她塑造成一个忘情善变的坏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