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两个婆子颤微微的跪在下首。
“什么事,你们刚才说夫人,夫人怎么了?”
夏侯远此时心中有不好的感觉,声音不由更冷了几分。
薜慧由他牵着站在他身边,等他松手后,退开几步,同时小声的劝慰夏侯远:“远,先问问。”
她见夏侯远点头,便不再多说。
“说,夫人怎么了?”夏侯远再次盯着跪在下首的两个婆子。
“禀侯爷,奴才是老夫人院里的,刚才奉老夫人的命令去看夫人,没想到夫人没有反应,奴才两人又等了一下,夫人还是没有动静,觉得不对,抬头后发现夫人竟是去了。”两个婆子边说边哭。
哭得凄厉。
夏侯远脸色变了变,这两个婆子他是认识的,是他母亲院子里比较倚重的。
只是现在——
他不知道他母亲见薜玉做什么。
而薜玉竟去了?
他转向薜慧。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看她。
薜慧的脸色和他一样,满是不信。
“真的去了?”夏侯远心中不由心疼,但现在这么多人他也不好安慰,只好看向跪在下首哭喊的两个婆子,挥退开一边的丫鬟:“你们先下去,你们确信了?”
“是。”
两个婆子知道自己要是一个不小今天就完了。
她们怨薜玉怎么这么巧她们去的时候就去了,虽然与她们无关,可是万一侯爷一个不高兴!
哪怕夫人不受宠,可也是侯爷夫人。
还有老夫人那里!
“有人去通知母亲了吗——打发人去尚书府报丧。”夏侯远听两个婆子说已经通知了他的母亲,他脸上又恢复到冷漠的表情,对门外的小厮说了后,他挥退了所有人,走到薜慧面前:“别伤心,她那样,去了也好。”
说完抱住薜慧安慰。
“远,姐姐怎么这就去了?都怪我,都怪我,要不是我——姐姐也不会这么去了!”
薜慧见没有人,一把扑到夏侯远怀里伤心的哭起来,很是自责。
“她自己想不开有什么办法,我们并没有对不起她。”
夏侯远见状忙柔声哄着。
“远,我想去看看姐姐。”
“我陪你去。”
薜玉以为自己死了就一了百了了,可没想到还会醒来。
听着一声声的哭泣,感受着从身上刮过的冷风,薜玉睁开了眼,眼前白色的光划过,划破黑暗,她看到了东西。
在她的不远处赫然就是她没有生病前出府坐轿常常会路过的小巷,因为路过的次数太多她很熟悉,一眼就认了出来,此时似乎是深夜,四周一片漆黑,没有星光也没有月亮,也没有下雨了,不过依旧显得寂静又可怕,小巷的旁边不远就是镇国侯府,她出嫁后的家,薜玉不由望过去。
果然,明灭不定昏暗的白色灯笼下镇国侯府几个字映入眼帘。
只是夜里那镇国侯府四个字显得有些阴森可怖。
特别是两边的白色灯笼还有纸花叫人看了心发慌。
薜玉盯着那阴森的白纸灯笼,府里谁去了?
薜玉想着又看向那昏暗的小巷,她之前会看清,也是因为那些白纸灯笼,像其它地方离得远就只有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清,薜玉想着往侯府关着的大门去,她没有想自己怎么在外面,怎么还活着。
她拒绝去想,她一心只想进门去。
很多事情她都不想去想。
站在关紧的门前,薜玉正要去拍门,整个人突然穿过了门,她吓了一跳,但是很快她的就镇定了下来,依然拒绝去想为什么会从门上穿过,她定眼看着门内熟悉的一切,深夜的侯府和外面一样安静。
主子也好下人也好都睡了,静得叫人心里害怕,薜玉往主院去。
穿过前院,很快到了主院。
主院不像前面那么安静,有了灯光。
里面站着几个人。
薜玉停在门外。
里面几个人是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她的夫君夏侯远,她的好妹妹薜慧,还有她的婆婆侯府的老夫人,没有下人也没有丫鬟在,三人小声的说着什么,薜玉听不清,她不由迈步走进门里。
她的目光被摆在中间的棺木吸引了去,她想知道是谁去了。
她的夫君夏侯远好妹妹薜慧还有她的婆婆都还活着,难道是下人?但下人怎么能劳动她的婆婆到来,还有棺木竟是放在主院!
薜玉一步步朝着棺木走近。
棺木前放着火盆,火盆里正烧着东西,很眼熟,火燃烧着,薜玉没有任何感觉手轻轻拔开白色的纸花,走到棺木面前。
棺木并没有盖上,下一秒,她看清了棺木中的人。
“啊——”
薜玉大叫出声,棺木中的人竟是她。
她死了。
她死了,真的死了。
薜玉捂住嘴想离开,但是动不了,也移不开目光,只能一直盯着棺木中的自己,看着棺木中青白着脸,明显僵硬冰冷的自己。
薜玉瞪大了眼。
“啊——”她再一次忍不住大叫出声。
旁边的老夫人还有夏侯远薜慧仍然盯着棺木,一动不动。
薜玉在尖叫中,猛的看向薜慧还有夏侯远。
她此刻因为惊吓脸色变得扭曲而狰狞,她骗不了自己了,在刚才尖叫的一瞬间,所有的记忆全都涌上脑中,她记起自己被夏侯远和薜慧连手背叛,连手害死,他们还害死了她的孩子,把他们的孽种给她养,让她以为是自己生的孩子,把一个野种变成了镇国侯的嫡子。
“夏侯远,薜慧!”
仇恨和绝望还有痛苦令薜玉大声尖利的叫喊着猛的朝夏侯远和薜慧扑去。
只是。
她整个人根本没有扑到夏侯远和薜慧,她的身体直接从他们身体中穿了过去。
她扑到了柱子上。
“不!”
薜玉愣住了,很快反应过来,她已经死了,只有魂没有身体,她根本动付不了夏侯远和薜慧。
她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