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夏树一想到自己要写狗屁文件，就觉得头疼，在神学院的时候，他最讨厌教授布置书面作业了。往往一个上午，他只能捣鼓几百字出来，还感觉脑细胞被抽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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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这么多潜在受害者就走在大街上，”夏树抱怨道，“我却要为杀死一个该死的吸血鬼承担审核与检讨，这是什么天理？正义何在？”
开车的老布开导道：“一个再有正义感的警察，看到罪犯行凶，职责就是抓捕，不是击毙。如果拘捕击毙，那日后也是也受到核查的，这是经常有的事，别为这个烦恼。”
“猎魔人协会变堕落了！”夏树感叹道，“历史书上说，以前的协会为了消灭黑暗，可是不遗余力，哪怕同归于尽也要战斗到弹尽粮绝的。现在会长高高在上，贪恋权力，享受着虚伪的和平。”
吱的一声，黑色路虎被停在了路边，老布抿了抿嘴唇，像对儿子一样教导道：“以后不许再说这样的话，如果被逐出协会，你连维护这虚伪和平的机会都没有。现在你所要做的，就是在尊重事实的基础上写一些有利于自己的辩词。因为吸血鬼委员会并未对此表示关注，所以协会必定会偏向于你的。瞧，不经审查只写辩词就是明证。”他拍拍夏树肩膀，“我在你的工作评定书里可是写了不少的好句子，我一直不喜欢写文书，那几千字差点要了老命，你可要对得起那些辞藻华丽的句子。”
夏树当然知道老布的好意，可他生气的对象毕竟不是老布，他越呆越觉得车里闷气，直接打开车门，走出来站在马路边透气。
“今天你可以回家休息一下。”老布说道。
“不，我不去休息。”夏树拒绝道，“我倒要和你一起看看，哪些人会成为牺牲品。”
“救得一个是一个。”
夏树生气地看着四周，然后指着角落里的一个老人说道：“看看那些无家可归者，流浪儿，拾荒老人，无业流氓，未成年学生，他们就应该成为受害者吗？”
巷子深处的老太太本来正在睡觉的，听到有人在巷子口破口大骂，吓得浑身战栗，她把硬纸板箱卷得更紧一点，防止被坏人发现，而她脚底下还有一个扁担，扁担两边的编织袋里放满了压扁的塑料瓶。
“吸血鬼也有趋利避害的心理，自然会首先拿身份卑微者下手。”老布点起一支烟，抽了起来，“毕竟引起的关注也少，安全。”
“我查看了那些数据，它们可以证明，社会级别越低，越容易被害，协会该不会不知道吧？”夏树反问。
“在你那些数据还没开始记录的十多年前，我就发现了这个规律了，那时候我比你大不了多少。”
“所以，你坦然接受了？”夏树质问。
老布不答，或许他觉得讲道理的话，自己始终不会占上风，可是道理归道理，现实归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