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喔喔!”
“哈哈!”
一阵阵的冲杀声、呼哨声不断的响起,使得整个寂静的夜都沸腾了起来。
“来了,真没想到,我刚送走了假朋友,就迎来了个真敌人,还好之前便把一切都准备好了,要不然还真要被绝了户了。”
就在声音爆发的那一刻,豫让的眼睛瞬间就睁了开来,口中喃喃自语着,身上亦是汇聚起了一层乳白色的内力,散发着一股浓浓的危险气息。
“醒来!”只见他口中一阵异芒闪烁,一张一合之间,便无声吐出了两个字,含着的内力瞬间迸发了开来,以他的营帐为中心,向四周如波浪般扩散着。
话音落下,豫让身体上的气势瞬间便是一弱,萎靡了下来,想来是动用七窍之中最难开启和运用的口窍。
口窍不愧为口窍,传播出去的一瞬间,便使得昏睡的众人体内气血激动了起来,很快便化解了那迷香的药效。
“啊!”听着一声声疲倦的呼和声,此起彼伏的响起,豫让的脸上也露出一丝狰狞的笑容。
而再此时,山坡上的肆越族人也冲了下来,一个个面色邪恶,就如同一只只捕食的饿狼,凶厉的气息十分可怖。
“呵呵,马上就要攻破了,黑蛇你去帮忙。”
山坡上,头銮看着下方的族人摧枯拉朽的破开了防御,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神色,随即对身旁的阴柔男子说道。
“是!”男子亦是一脸得色,听了他的吩咐后,颠了颠手中的青铜刀,正准备向下杀去,却忽然发现了什么,硬生生止住了身体,声音破锣般喊了起来,脸色憋红好像被人掐住脖子一般。
“有……有埋伏!”
“什么!”头銮一惊,急忙将目光投向了战场。
“啊……”就见一个个族人战士在靠近鹿蛮部落的驻地周围的时候,瞬间便陷进了土地之中,发出凄厉的惨叫,只是一会儿便损伤三五个人。
他又将目光投向了另一处战场却发现了相同场景,顿时咬牙切齿了起来,挥手一招大声喊到:“停止冲杀,正面进攻,减少伤亡,都慢慢退出来!”
随着命令下达,从四周进攻的人皆是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退了出来,生怕有一丝一毫的差池,就把自己的性命搭进去。
收敛了同伴的尸身之后,一边一脸羡慕的看着从帐门进入的一行人,一边慢慢朝着此处靠了过去。
很快,便化作一道洪流涌进了营地。
“走,你我进去!”见剩下的族人,皆十分安全而成功的进入了腹地,头銮不禁轻快的垫了垫脚,带着黑蛇快速的从山坡上走了下来。
进了营门,头銮慢慢扫视了一圈,微微点了点头,满意的大笑了起来:“哈哈,没想到,真没想到啊,我居然如此轻易的便打下了一片土地!”
“众人听令,将财宝金银和马匹以及粮食通通给我收集起来,我们给他一锅端了!”
黑蛇听了头銮的大笑,也是应和一声,放声言道。
话音落下,他的嘴角便浮起了一丝微笑,提着手中的刀,慢慢朝着中心的大帐走了过去,干脆的拨开了遮挡的帐门。
“呲”接着便是有着一声刀剑破开血肉的声音响起,黑蛇眼睛瞬间瞪得浑圆无比,带着一丝不甘的意愿,破布般扑倒在了地上。
出手之人正是豫让,他早就在帐内等待了许久,就是为了出这致命的一击。本来,他的目标是要结果贼首的,也就是头銮,但却不想着黑蛇如此心急,白白做了替死的小鬼。
“救……噗!”
“快逃!”
“有埋伏!”
随着他的出手,那些扮作昏倒族人,也从地上慢慢的站了起来,露出了他们的獠牙,轻松的将毫无防备的肆越人砍翻在地。
仅是一会儿,场上风云突变,形势被瞬间逆转过来。
“可恶,卑鄙龌龊的小儿,安敢用计唬我!儿郎们,都放下手里的东西,快撤!”
单方面屠杀般的局面,让头銮脸色恨的铁青,不禁破口大骂。发泄过后,便急忙冷静了下来,大声呼喊提醒一声,带着亲兵扭头就要逃走。
生死之下,头銮丝毫不敢有所差池,发挥出了十二分力气,刹那之间便临近了帐门,眼看就要出得生天。
但愤怒的鹿蛮族人,又岂能让他如愿,只见营门之地突然便出现了一人,大马金刀的横在了那里,一下子将其拦了下来。
“狗贼,休想逃走,乖乖放下手中兵器,引颈受戮!不然便教你尝尝千刀万剐的滋味。”
声音清朗明亮,丝毫不含糊一听便知,此人气血充盈,有一身的功力在身。
头銮虽然心知眼前之人乃是劲敌,不可轻触,但追兵在后,前有堵截。宛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长矛,瞬间被端至了胸前,身体仍冲停止,且速度还在不断地加快,似乎想要借着这股力气,一击破敌撕开一道切口,突围出去。
但他却打错了算盘,不仅高估了自己,还低估了面前之人的本事。
只见那人不慌不忙,沉着冷静的异常,滑步微微侧身,一把便抓住了那黝黑的长杆,作铁山靠状主动迎了上去。
“喀啪”胸骨瞬间碎裂,五脏六腑震荡不已,一口黑血便出来,不等他有所反应,那人便又有了动作。
猛的一松矛杆,便将其送了出去,打了个踉跄还未站稳,迎面便是一刀鬼魅般的刺进了头銮的胸膛。
穿心而过!
一套动作犀利无比,瞬间将整个战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那人却毫不在意,趁着这个机会,手上翻出了数把飞刀,暴雨梨花般的掷了出去。
眨眼间,又是三五条人命入了手。
“贼酋已死,尔等还不束手就擒!”一人机灵,劈开了眼前的大刀,扯着虎皮呼喊道。
连贼首都陨了命,贼人们也就没有了反抗的意思,一个胆小的一下子就丢掉了手中的家伙。
“别动手,我们请降!”
有了第一个,便有第二个,很快一场战斗便结束了。
大胜,毫发无伤,份兵为损。
人们,这时候才想起了,那拦住头銮的英雄,注目望去却发现那竟是一张熟悉的面孔,而这个人也是他们从未想到的。
“都别愣着了,将降卒给我绑了送去地牢,千万莫要让他们趁机逃脱!”
豫让明显也注意到了这人,微微皱了皱眉,沉声吩咐道,便让众人押着降卒去了地牢,自己则慢慢朝着那人走了过去。
“羔儿,哈哈!”
“做的不错,此次大胜斩首贼酋,你当是首功。”
一近身,豫让便抑制不住了那笑容,放声大笑了一声,伸手拍了拍乐羊的肩膀,夸赞道。
不错,拦阻头銮的人,正是乐羊。
想方才,他不查之下吸入了迷香,借助体内气血,在豫让发声相助之前便苏醒了过来,接着便听到了外面的异动,将乐姜氏和弄玉安顿好后,便要出手。
却临时想起了之前的谋划,忍下了冲动,悄悄隐匿在了营门外。
目的便是堵住来人的退路,却不想竟将此战的敌首给杀了,真可谓是无巧不成书。
“呕!”
听了大伯夸奖的少年,正要说些什么,目光却触及到了那一地的残肢断臂、遍地血污,一时间腹内翻腾不息,干呕了起来。
“呸呸…,大伯这些尸体,还是要及时清理掉啊,要是引来了蚊蝇,这可是有大麻烦的!”
抹去了嘴角的污秽,少年这才觉得自己杀人的手段,比起这轮刀肢体乱飞的样子,可真是能够谓之为文雅了,暗暗的吞了一口唾沫,他急忙对豫让提醒道。
“哈哈,就知道你受不了,行了快些回去吧!看看你母亲怎么样,至于这些东西我会安排人清理掉的!”
大笑了一声之后,豫让挥了挥手,便让乐羊离开了此处。
“笃笃”
待他离开不久,一阵钝击声便传入了豫让耳中,扭头看去只见是巫拄着一个破旧的短棍走了过来。
步履缓慢,面色发白,手掌不自觉的颤抖着,眼前的老人就像是快要燃尽的蜡烛,昏黄不定,比之之前更为不堪。
“师傅,你这是……又占卜过了?”豫让心头一颤,声音低沉的问道,话语中有着些许的不自然。
“今天的事,有些蹊跷,无缘无故的,他们为什么突然袭击,所以这背后有一只大手,在推动着!”巫顿了顿道。
“白螺!”豫让眼中闪烁了几下之后,默默自语。
“这一场战争,从一开始就已经有了结果,但却无法避免,而这一点,呼坚他也清楚的很。”
“所以,他在十年前将那个孩子送进犬戎,又在十年后,把呼曼也送了进去!”
巫慢慢的说完,便看向了豫让。
“那我们该怎么做,这些族人又要怎么安排,难道他们是要白白送死吗?”豫让迟疑。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数,我不清楚,但是我已经看清楚了大势所驱使的牛鬼蛇神,正在慢慢的向我靠近!”
“而我们,包括你,也只能是随波逐流,顺其自然,任何的改变都是徒劳的,不过是殊途同归罢了,无用功矣!”
巫摇了摇头,那深邃而洞悉一切的眼睛,微微眯在了一起。
“大势,那是什么?”豫让看着巫,只觉得有些令人心悸,随即疑惑的问道。
“他!”巫淡淡的笑了笑,也收回了目光,伸出一根手指,默默的指了指天。
豫让无语,回过身去,抬起了头,看着那满天星辰的天空,只觉得自己竟异常渺小,一股灵魂上的战悚愈演愈烈,惊愕的回神后,他猛的扭头看向了巫,却发现其人早已经没了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