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里时不时的传出阵阵欢笑声。不过这笑声里,唯独却缺了琪拉雅的。
因为她这会儿可笑不出来。她所有的心思,都耗在了担心希尔汗的事上。
希雯与希尔汗同坐在一条沙发上,对坐的那条,则坐着拉姆家族的四口人。中间隔着的茶几上,整齐地摆放着下人奉上的热茶与点心。
欢声笑语过后,大家都沉默了一会儿。此刻的大厅突然变得沉寂,场面不免尴尬。但大家似乎都山穷水尽了,一时想不着该抛出个什么话题来。
静寂里,希雯与拉达尔眼神交汇,相视而笑,希雯道,“对了,此次登门拜访,是带着父王母后交代的任务的。”她笑着道,视线挨个地扫过拉姆一家人。
辛格威与琪拉雅算是最惊慌的两人了。二人皆忽地双目微怔,眉头一皱,望向希雯。
“不知,是什么任务?”拉达尔好奇地问。
希雯笑笑,脸上微微泛起一圈红晕,道,“关于大王子的‘风流韵事’,最近闹得满城风雨,想必,大家也一定有所耳闻了,我也不再多提。”说到这儿,她嘲笑地看了看身旁正襟危坐着的希尔汗,继续道,“不过,殿下却说另有隐情,所以,父王母后这次才派我来,问问清楚。”
辛格威与拉达尔、拉菲尔露出惊异的表情,琪拉雅却忙不迭地垂眼,垂了头。
希雯看向琪拉雅,“琪拉雅。”
“……?”四人皆惊诧地一齐看向希雯公主。除了惊诧,琪拉雅还多了一份紧张与恐惧,心脏节奏狂乱地跳动着。
“希尔汗和我们说,那天与他一起的,是你,还说,你贪玩儿地待了个手环,然后……”希雯见了琪拉雅的神情,大概地猜出了答案,也不再多言了。
“是!”琪拉雅激动地道,声音响亮而突然。承认“错误”了后,她忽觉得身心舒然,一切都变得开阔些了,“没错,他说的没错,他没有跟女奴一起,全是,全是我的错。是我一个人的错!这都怨我。父亲平日就怪我任性,肆意妄为,可我却不当回事,仍旧顽固,这下可好,我竟然害到了王子身上!都怪我戴了那手环,对不起,”她说着,将视线转向了希尔汗,眼神里闪着真诚的泪光,“我真的没想到,我会给你惹这么大的麻烦,我……对不起。你想怎么处置我,或是查办我,我都能接受,只要,只要能恢复你的名誉……”
辛格威听得愣了,连那一个敏感的“你”字都没听的出来。待他反应过来时,便立即责骂琪拉雅道,“‘你’什么‘你’,大胆,还不快尊称‘您’!”他深怕琪拉雅又犯了什么事,“罪加一等”。这女儿,他一向严加看管,甚至狠心下命禁足,想不到,却还是犯了“任性”的错。她怎么就不能让他省下些心呢?简直像极了她的母亲……想到这儿,辛格威忆起了自己此生最钟爱的妻子,不免心头袭来些许感伤:娜雅……他心里默念着她的名字,眼前忽然依稀再现了当年那一个改变了他与她幸福的一生的画面:
执鞭人一鞭挥下,鞭子擦过风发出“唿”的一声,冲着跪在地下的一个衣衫褴褛,手戴铁环的女奴而去——
“啪!”鞭子如预期般地落在了人身上,响得发人寒噤。
不过,受了那鞭子的,却是另一个蓦地跑了进来,双手抱住那女奴的女人。她便是娜雅了,琪拉雅的母亲。
她疼得闭目皱了皱眉,然后缓缓地睁开了眼,望着目瞪口呆,愣在原地的他的夫君——辛格威。她只是冷冷地笑了笑,此刻已是面色苍白,忽而两目一闭,倒地晕厥了过去……
“夫——夫人!”女奴转身惊恐地看着腹部隆起的,已怀胎了九个月的公爵夫人。接下来的一幕,更吓得她脸色煞白了:夫人洁白的衣裙被一片鲜红的血色晕染开了!那,那岂不是——
“娜雅!”辛格威发疯似地一阵吼,响彻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