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清早,茨薇正准备出去。当她满带着笑意,穿过厅堂时,正见弟弟烁西翘着腿坐在沙发椅上,向她投来莫名的笑容。
“烁西?”她转面朝他,笑着问道,“怎么,今天这么乖,在家待着?”
“姐。”烁西缓慢地起了身,笑着朝茨薇走了过去,“怎么,姐姐今天又要出去?”
“嗯,是啊,出去会个朋友。”茨薇表面笑得自然,内心却有种不详的预感。烁西今日的语气,实在有些奇怪。
“老朋友?”烁西一挑眉,笑着问,“或者,还是个男的?”见姐姐颦眉一蹙,他想是猜中了,于是又是一笑,“更或者,还是个侯爵?”
茨薇语气一冷,斜眼看着他,“你今天是怎么了?怎么说话——”
烁西却不顾姐姐的问话,又继续猜道,“哦,该不会是,拉达尔吧?”见她眼睛闪过一丝光,他知道,这是八九不离十了,于是恍然大悟似地说道,“哦,原来如此。”
“你知道自己在胡乱说些什么吗?”茨薇警告似地问道。
“那姐姐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吗?”他知道,只要与琪拉雅有关的,对他来说,就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你都知道了?”
烁西转了转眼珠子,点了点头,心想,兴许,能诈出些什么线索来。
“你,是反对,还是……”茨薇紧攥着双手,抿了抿唇。
“嗯?”烁西想,原来,他们还真有秘密。
“我知道,这有反世俗陈规,可是,我们真的相爱。”茨薇不打自招地说出了实情,“你也希望姐姐幸福,对吗?”
烁西一愣,瞠目结舌地望着茨薇,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姐,你……”烁西瞪大了眼,蓦地使劲儿摇了几下头,“不,你一定是疯了!”他上前一把抱住茨薇的双臂,使劲儿地摇晃了几下,仿佛这样便可以将她摇醒,“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我……”茨薇蓦地颤抖了一下。
“你这可是在与社会作对!难道,你没了羞耻之心,也不顾这家族名誉了吗?”愤怒的发泄了一阵后,烁西也觉着自己的话过于重了,于是缓和了些语气,“姐,我知道,你只是一时乱了心,所以才会做出这么件事。要不,就一定是中了那琪拉雅的圈套!”他咬牙切齿地道,“一定是的。你是知道的,她与我向来不合,所以才会出此恶招的。”
“烁西,我们是真心相爱的。我也知道,你一时很难接受,可是……”茨薇望着烁西,眼含着泪,乞求似地说道,仿佛眼前的人,不是低自己一级的弟弟,而是长辈一般。
“姐,你难道还像个小姑娘一样,分不清那所谓的爱情和现实吗?”烁西着急地劝说道,“这只是脑子一热的事情,都会过去的。”见姐姐似乎听进了自己的话,并陷入沉思,他又接着道,“你也明白,这是世俗所不容的事,你们一定会受到无尽的流言与蜚语。这些,都对我们的名誉和未来有百害而无一利。对他的家族,也是一样。”
茨薇眨了眨眼,泪珠滑落。她沉了口气,低下头去,任那泪水滴落在地毯上,渗出朵花来。
“好,就算你们什么也不顾,胆子大些,携手私奔,再庆幸点儿,还成功地逃走了,你以为,你们能借着这短暂虚幻的‘爱情’过上一辈子吗?你们都是贵族,锦衣玉食惯了,一旦没了人服侍,没了钱财住宅,能活下去吗?还是说,他能耕田,你能织布,这么地过下去?还有,就在你们那么可怜地挨着生活的时候,别忘了,你们的家人,正在人们的唾弃下,悲哀地苟活着。也许,这一辈子,他们也没法抬起头做人了。甚至,连那些肮脏的哈奴人,也会在背地里嘲笑着他们……”
“行了,别说了。”茨薇吸了吸鼻,捂着嘴,转身跑了出去。
烁西却终于舒展了眉头。他知道,她动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