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如乌苏士城街头的那位年轻妇女所言,赫尔克的国都自换主以来,城民们过日子所需的花费涨了近两倍多三倍,其他城市也大多这番景象,且越靠近国都物价越贵。
起初,高消费还能算作国都之民挂在嘴上的炫耀之事,因为物价越高,就越能展现国都和生活在国都人民的富裕与高贵。可久而久之,当人们的生活并没有因此而变得更好,当仅存的好处——面子上获得的荣耀感——也被身体与心灵上的劳累所击垮,他们终于开始了反向的抱怨。若恰巧在这个时候,这些生活在“煎熬”中的人们有位来自“幸福之城”的亲戚或朋友,经一番谈论、比较之后,他们被证明是过得不幸的城民,那么,他们的抱怨之音就会提得更高,飘得更远。而抱怨的内容也会由最初的百分之一百夸耀到百分之两百甚至三百。于是,就有了如下这个最近风行于整个赫尔克王国的传言,尤其在国都——哈努尔城。而传言的内容如今也多围绕在关于亲王之好上,听起来,这似乎已经完全脱离了话题的源头:物价与城民的幸福。
“传闻亲王把乌苏士城治理得井井有条,城民的日子都过得富裕又有闲趣,哪儿像咱们这儿,还是国都呢……”
“唉,可不是嘛,早在先王还在位的时候,他就已经有这般能耐了。只可惜……”
“是啊,多优秀的继承人啊!若是他掌权,一定是位难得的贤君呢!”
“嘘,小声点儿。你不想活啦?这话当着我们这些自己人的面说说也就罢了,可别让外人听了去,报官捉你!”
“大家不都这么说吗?哼,指不准那些做官当兵的人也都这个想法呢!”
“呵呵呵呵……”
“我啊,现在可真后悔搬来了这儿。留在以前的小城都比这儿要好得多,再怎么说,离乌苏士城近一点儿,日子肯定会好过点儿。”
“哎,你这话可说的太对了!我听说啊,亲王的势力范围已经超过了乌苏士城,慢慢向周边的城镇蔓延呢!”
“那咱们要不要回老家算了?”
“可是那儿的家已经不再是咱们的了。”
“把这儿的房子卖了不就得了。”
“是啊,若能归属如此正义又善良的亲王的管辖,未来的日子一定充满了希望呀!”
“是啊,多善良呀。你们知道吗?他可是深爱着自己的妻子呢!就是那位前朝公主!之前谁看好过这段婚姻呀,可他们现在幸福得不得了!唉,亲王可真好……”
“可惜,真是可惜……不过,于情于理,亲王才是王后所生,他才该……你们说是吧?”
“对,这里面啊,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密码。”
“哎,该不会是现在的国王使了什么把戏吧。”
“对,我也这么想过。”
……
“啪!”
当那些传言借朝臣之嘴带入诺瑟兰宫的书房时,国王愤怒地拍案而起,“岂有此理!”
“陛下请息怒。”方才只禀报到一半的朝臣一躬身,语气平和地劝道,“那些城民也不过是私下里闲聊几句就罢了,成不了什么事的,陛下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哼,小小的百姓都敢拿我的王位闲聊了,我还能平静吗?”国王乔伊瞪着怒眼,瞥了瞥低头站在旁侧的维迪娅,话里有话地道,“哼,我只是没想到,她非但没有搅乱他的生活,倒让他更好了。哼,善良的亲王,娶了前朝公主……”他半眯着眼,一皱眉头,似乎发现了什么,“难道,这都是他早就计划好的,想造反……”
朝臣一听,忙点头附和道,“臣下也认为,这一定是亲王在暗地里搞的鬼。”
一旁的维迪娅否定地轻摇了摇头,颦眉望着乔伊,想说些什么,却又难以开口,眼里既有畏惧,又有些担心。
“哼,”乔伊满眼算计地瞅着地面,嘴角挂着一丝不屑且轻蔑的冷笑,“看来,我得‘先下手为强’,干些什么了……”
“陛下英明。”朝臣笑着躬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