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寻觅了良久,也没见有任何合适称手,能够给那恶魔造成致命伤害的利器来。她知道那恶魔必然武艺高强,格外机警,想要给他致命一击,谈何容易?因此,她格外地心急火燎。
饶是如此,仅有的一点点时间还是很快消耗光了,在她仍然两手空空的情况下,众女子的梳妆打扮已经结束,帐外的魏兵们连声催促,她们不得不低着头,怯怯地朝外走。畏惧于他们的威吓,即使心中再如何悲戚,也不敢哭出声来,只好默默地垂泪。
牧云跟在队伍的最后头,忐忑不安地朝灯火通明的大帐方向走去。
在一座庞大的军帐前,有一片颇为平坦的开阔地,出乎她意料的是,这里并没有什么华丽的地毯和奢侈的器物,而是燃起了几堆熊熊的篝火。篝火边上架起了几张高大的烧烤架,上面的横杆上各自穿刺了整只的肥羊,大概烤了有一段时间了,外皮泛出棕红的色泽来,还滋滋啦啦地往外渗着熔化了的油脂。每只烤架旁边都各站立了庖丁,一手持盘,一手持刷,时不时地翻转翻转横杆,用刷子蘸满了佐料刷在上面。热腾腾的空气中,飘来了香喷喷的肉香。一整天没吃任何东西的牧云闻在鼻子里,忍不住地咽了口口水,只觉得肚子里咕噜噜地,叫得格外响亮。
周围的桌案已经摆放好了,上面杯盏碗碟,各色餐具一应俱全。只不过没有椅子,一张张小矮桌后面,都是厚厚实实的坐垫,上面却空无一人。正诧异间,只见后面的大帐敞开了两扇帐门,大约十来个服色不一,却个个身形魁梧壮硕的人从里面鱼贯而出。看衣着,应该是一群武将,品级还颇高。
牧云躲在众人后面,悄悄地观察着,果然,有好几张熟面孔,就是那天在城墙下朝她和她的兄弟姐妹射箭的恶魔们。虽然她不知道他们姓甚名谁,却对他们恨之入骨。她恨恨地盯着这些人,分外眼红,若目光可以变成刀箭,那么他们身上必然已经开了无数窟窿了。
这群武将出来之后,不约而同地朝她们投来了肆无忌惮的目光。其中几个人在瞄了一圈之后,目光迅速地锁定了她们中间的几个女人,好像已经确定自己接下来的目标了。
在主帅没有出来之前,他们当然不会轻举妄动,在周围侍卫的引路之下,各自按照品级和职位的高低,很快地找到了自己应该坐的位置。绕到桌子后面,盘腿坐在了垫子上。按理说,这种宴会,他们应该是跪坐的,而且还是要在主人先落坐之后自己才坐。她瞧在眼里,免不了有些疑惑,心想难道魏国人就是这样不讲究规矩的?
没多久,大帐里出来了最后的大人物,就是那位魏军主帅。他和上午时候在御车上时的衣着不同,更换了一身青灰色的袍子,腰束玉带,黄金带钩,越发显得身材颀长,肤色洁白,姿颜俊美。
这一次,牧云终于得以在从容镇定的情况下看清他的容貌了,却更加诧异:这么一个看起来三十二三岁年纪的男人,生得未免细致了些,如何能震慑并驾驭住这么一大帮粗鲁野蛮,目空一切的武夫?偏偏这人光鲜的躯壳里却有一颗狠毒残忍的心,果然是人不可貌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