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如此,他仍然一声不吭,没有发出任何告饶和呻吟来。能够看出,他在极力地忍耐着,手指紧紧地抠住地板的缝隙,手背上青筋凸起,关节处的皮肤已经发白了。
“再打,再打,不要手软,一定要打到他告饶为止,再让他倔,再让他笨!”陆昭君气咻咻地催促着。她虽然脸色有点苍白,但神色仍然是严厉的,眼神更是冷酷无情。
又打了十棍,赵汶的衣服已经浸泡在血水中,身下的地板上出现了斑斑血迹,每一下挨打,都会有星星点点的鲜血飞溅出来,显然里面的皮肉已经给打烂了。他发出粗重的喘息声,喉咙间隐隐有些轻微而低沉的呻吟,却没有半点服软求救的意思。
终于,牧云实在看不下去了,她跪行到陆昭君脚下,接连磕了几个响头,苦苦哀求道:“娘娘,求求您高抬贵手,放过二郎君吧。您要责罚,就责罚奴婢,再这么打下去会打坏了啊!”
她用厌恶的眼神瞥了一眼脚下的牧云,丝毫不为所动,冷冰冰地说道:“我都不怕,你怕什么?我们鲜卑人家教导儿子就是要用拳脚棍棒,不打不成器。心慈手软,只会惯得他蹬鼻子上脸。”
表面上她仍然保持着雍容端庄的姿态,实际上隐藏在裙下的脚已经有所行动。她微微抬脚,踩踏在牧云的手上,然后将重心全部落在这只脚上,再狠力地往后一拖。顿时,牧云原本白皙柔嫩的手背上,出现了磨擦之后的破损,留下几处血痕。
赵源虽然站在牧云背后,却仍能看到母亲搞的这个很隐蔽的小动作,以及牧云的微微颤抖。他的目光转移到她的手背上,顿时被上面的殷红刺痛了。他紧紧地攥住拳头,刚想出来说话,可是一眼看到母亲那志得意满的目光,就知道她在等待他的沉不住气。于是,他反而按兵不动了。
陆昭君看到了儿子的细微变化,有些气闷,不过她很想看看他的忍耐力究竟到了什么地步。故而,她再次催促老婢加劲儿殴打赵汶。
牧云顾不得自己手背上的伤,慌忙爬了几步,不顾一切地扑在赵汶的身上。“不要打了,不要打了,再打要出事了!”
老婢不知道是没有收住手,还是有意为之,一棍子照样落下,结结实实地打在了牧云的肩头。这一下实在够狠,牧云猝不及防之下发出了一声闷哼,只觉得骨头上一阵剧痛,像是要断裂开来一样。
谁都没有注意,赵源已经转身返回内室。片刻之后快步走出,手里多了一样寒光闪闪的东西。
众人看清楚那是一把刀之后,顿时瞠目结舌,想要阻止却吓得迈不开步子。老婢只顾埋头殴打牧云和赵汶,根本没有发现眼前的异状。
众人只见到寒光一闪,利刃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迅速地落下。“唰”地一声,一件物事飞了出去。等她们定睛看时,只见落地的是老婢举棒的双手,从手腕处齐齐截断。更可怕的是,那双断手仍然紧紧地握着木棍,没有半点松开。
老婢愣怔片刻,终于发现双臂从手腕处断开了,片刻之后,剧痛传来,她“啊呀”一声惨叫,凄厉无比。大量的鲜血喷出,她倒地痛苦地翻滚着,一声声尖声哀号,把周围众人一个个吓得面如土色,战栗不已,纷纷掩面回避。有胆小的甚至吓晕过去,更有人忍不住蹲下来呕吐。
赵源厌恶地一闪身,躲开了喷溅出来的血。然而老婢剧痛之下疯狂翻滚,仍然有不少溅在了他洁白的衣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