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你受伤了?怎么不说一声,现在还痛不痛?让我瞧瞧。”说着,他上前仔细检查了她的伤口,小心翼翼地揭开破损的布料,有部分被血痂粘连住了,根本看不清伤势究竟如何。他不敢硬揭,怕她受不了痛。
“这可怎么办啊。”
他正犯愁的时候,她低头看了看伤口,然后伸出手来扯住袖口,还没等他惊讶之后出手制止,她就一发狠,硬生生地把黏着在伤口上的布料扯落开来。与此同时地,低低地哼了一声,痛得直抽冷气。
他连忙上前帮忙,帮她把碍事的外衣脱了下来。由于此时还是夏天,所以她穿的并不多,外衣里面只有一件洁白的贴身亵衣。这亵衣没有袖子,前胸后背都有遮挡,却可以****着肩头。胸前有着精致的刺绣,那是一束浅粉色的桃花。花瓣栩栩如生,仿佛有春风吹过,一片片地,极轻盈地飘落下来。这么漂亮的刺绣,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比他母亲绣的还要好。
可是,接下来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令他很快就集中了精神,只见她的左臂上有一个深深的刀口,伤口处皮开肉绽,鲜血和残破的血痂模糊成一片,惨不忍睹。这么严重的伤,她居然可以一直若无其事,好像根本没有感觉到疼痛一样,这是怎么坚持下来的?眼见如此,他不禁地暗暗心惊。
不过想归想,手下的动作却一点也没有停下。他先打了一桶清水,替她把血污清洗干净。同时,烧了一点开水,找了一块母亲用的帕子在里面沸煮一遍,再次擦拭伤口。之后,他找来了母亲平时做女红用的小篮子,在里面翻检出了针线,这才折返回来。他搬了个小板凳在她面前坐下,有点犹豫地问道:“你这伤口很深,不缝起来恐怕不但长不起来,还会烂掉,你看……”
牧云不等他说完,就接口回答道:“没事,你就缝吧,疼一会儿就过去了,我不怕。”
“那,我就开始缝了,你可要忍住了。”他有点担心地看了看她,只见她眼睛里闪动着坚定的光芒,轻轻地咬住了下唇。无奈之下,他穿针引线,然后把缝衣针在火上烤了烤,趁热拗弯,用帕子擦了擦,开始小心翼翼地缝合起来。
平日里扎上一针都会刺痛,何况眼下要一阵阵地穿透血肉,硬生生地缝合起来,还不是一针两针就能解决的。尽管赵源在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的,可眼下他却紧张得很,手都微微颤抖,额头上很快就沁出汗水来。每一针刺下去,他都要鼓起很大的勇气,刺透和拉出时,不断有鲜红闪亮的血珠快活地蹦跳出来,迅速地滴落在脚下的土地上。而白色的线也迅速地染成血红,格外刺目。每下一针,她都禁不住地抽搐战栗一下,伤口的皮肉也跟着颤抖着。这细微的颤抖通过针尖,传到他捏着针尾的指肚上,令他几乎拿不稳针线。
他感同身受,仿佛痛的不仅仅是她,也包括了他。这种深刻的痛觉不是在肌肤上的,而是在心头上的,仿佛自己手持着尖锐的针,一下一下,反复地穿刺着自己的心。“要是疼得厉害了,你就叫出来吧,别把嘴唇咬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