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的门打开时,平阳城首恭敬的迎来,“王爷可洗的舒服?”
轩辕焱似笑非笑,微点了点头,说道,“城首有心了,本王很喜欢!”
平阳城首受宠若惊的,越发的恭身垂首,“服侍好亲王爷实乃微臣的本份,爷,微臣已备好酒菜,想必爷已经饿了吧!”
楚流光嘴角邪扬,来而不往非礼也。
天黑下来时,城首府中最大的院子里,灯火耀动。
房间里,棋子落于棋盘发出的清脆响声,楚流光的棋技可谓博大精深,毕竟荟萃了太多的精髓。以往博奕她多是忍让,半局时,胜负已现端倪。此时,棋子越落越多,输赢始终不分。面前丰神俊朗的男人,嘴角擒笑,神情悠哉的很。有好几次,看似败招已现,在他手中却能峰回路转,起死回生。待黑子落下,又将困局扔回到她手中。人生如棋局,隐藏着无数的危险,也蕴涵着无限的生机。有的人能预想十几步,乃至几十步之外;有的人只能看到几步,甚至走一步,算一步。轩辕焱便是这棋局中的前者。
楚流光扔了白子,“不下了!”
“没定性!”轩辕焱笑斥道。
“下到底也是和局,浪费时间!”
“有不浪费时间的事,不如……”
“想的美!”这种时候还想那事,该说他运筹帷幄,还是那方面需要太强。她到是很想看看,平阳城首发现自己身上多了点东西时,啥表情。
“主子!”门外传来夜狼冷冷的声音,轩辕焱应声,夜狼推开门走了进来,未等夜狼禀报探查的结果,轩辕焱说道,“葫芦口并无埋伏吧!”
夜狼挑眉,一双鹰眸惊奇中透着敬畏,“主子怎知?”
轩辕焱轻笑,“精明人,不会做愚蠢事!”从未听说过往来的商客在平阳城被抢或是被劫,若是他们在此遇事,太过显眼,势必引起怀疑,若是追查下来,设计之人不但讨不到好处,还会将自己置身险境。“如果是我……南郡地界的百花谷到是合适!”
百花谷听起来挺好听,但是往往好听的地方未必好看。怪不得浴池中看到那些银丝似的虫子,轩辕焱毫无震惊之色,这个黑心的男人,不仅仅早已料到关山的葫芦口没有埋伏吧!
“去请张城首!”轩辕焱眸光微敛,夜狼领命而去,楚流光嘴角勾扬,从他请命前往南郡,便已开始执子布棋局了吧。
“轩辕焱,你想做皇帝吗?”如此大逆不道的问题,从楚流光嘴里说出来,轩辕焱非但不惊,反而笑的魅惑,伸出手,等待着。
都睡一块儿,她还娇情什么,递上手,被他抱坐在腿上。
“天地之大,我只想要一片安乐之地,过我们自己的小日子。只要他们肯罢手,我便不与他们计较!”
这高高在上,手快触天的男人,竟会如此想。楚流光心泛涟漪,温暖中透着些许甜。只是,他不争,别人也不会放过他。
“那个位置太诱人……”
“我的傻丫头,那个位置太冷了!”轩辕焱笑道,却将楚流光抱的更紧,仿佛寒气来袭,只有抱紧她,才会感觉得到心还是暖的。
待张城首被请进来时,短短几个时辰而已,张城首一脸的病态,路都走不稳了。
“微臣给……爷,请安!”即使是极力的隐忍,还是难以抑制表情的扭曲。
“张大人这是怎么了?可是身体不适?”轩辕焱关切的问道。
“没,没,微臣可能是吃坏了什么东西!”张城首话音未落,清悦如银铃的笑声冷冷的响起。
“吃坏了东西,可不会在掌心里出现黑线噢,张大人,黑线走到哪儿了?”看到张城首惊恐的抬头,楚流光笑颜如花,却是世间最美也是最毒的花。
“光儿不许胡闹!”南亲王斥道,“张大人,坐吧!”
两人一唱一和,惊恐中的张城首哪敢坐。
“王……王爷……”
“城首可是有话要与本王说?”南亲王微笑着问道,张城首却感觉到了刺骨的寒意。
“微臣……不知王爷……有何吩咐!”
楚流光微眯眼,她真是小瞧这胖城首了,竟能扛得住桑青子的毒。黑线越长,说明毒已入心脉,便要承受噬肉钻骨之痛。别怪她下手狠毒,若是他们没有觉得异响,任人鱼肉的便是她跟轩辕焱。
一声闷哼,张城首扑通一声,双膝跪地,肥胖的身子痛苦的蜷缩起来,一边大口大口的呼气,一边叫着“王爷……”
“王爷,我不想死,不能死,王爷……”到底是挨不住毒入心脉的痛,张城首整张脸泛着青色,扭曲而恐怖。
看着脚下如蝼蚁的张城首,轩辕焱神色平淡,“说与本王听听,你为何不想死,又为何不能死!”
脚下之人的生死,便是捻在他手中的线,只要手指轻动,线断,命也就没了。阴谋毒害,生杀予夺,谁想如他此时这般,想着将他的生死捻于手指间,得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有没有那个命。他的命不由人,不由天。他的命可比他们金贵百倍千倍万倍,因为他的命绑在他家乖宝儿身上呢。
眼看着张城首出气多进气少,楚流光扔给夜狼一药瓶,“给他吃一颗!”
夜狼掰开张城首的嘴,把药扔了进去。
三天前,韩员外纳第九房小妾,把他请去喝喜酒,他一时酒兴上来喝多了些,回府的路上便睡在了车里,待他被摇醒时,发现仍在车里,马车却是停的。他喊车夫,却没回话。若不是那阴冷的笑声,他都不知道车里几时进了人,一个浑身裹黑之人,连脸都用黑布遮着,只露出一双眼睛。
张城首又喘了喘,“那人说,我现在即便是回府,也见不到夫人跟一双儿女,因为他们都在他手里。我怒斥于他,这是平阳城,本官是平阳城首,那人却哈哈大笑了起来,说,别说一个平阳城首,就算朝中品阶高的大官,他都敢杀一两个玩玩。若想保住我家夫人跟一双儿女的性命,必须听他的。”
“所以你便在温泉中下毒!”楚流光问,笑眯眯的,却让见了胆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