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病房外,叶洛反拉楚曜要进去的身子,楚曜回头看她,叶洛苦笑着摇摇头,“楚曜,我还是不要进去了!”
楚曜看着身旁的楚锦和,对叶洛说,“怎么了,你不是一直在找你的妈妈吗,现在她就在里面,你不想看她吗?”
楚曜不会理解叶洛的情怯是为什么,她从六岁开始就在希望妈妈能回去找她,她等了快18年了,现在那个人就在一门之里,而且她从来没有愿意要见叶洛,叶洛像一个刺客一样,闯进别人的生活。
如果被她骂怎么办?如果被她冷视怎么办?如果被她赶出来怎么办?
叶洛深吸了一口气,忍住眼泪,走进了满是双氧水味的病房,病房里有很多花,仍是盖不住医院特有的冰冷的味道,当初她接到医院的消息,说叶青华受伤了,叶洛拼命跑到医院,看到的是冰冷的、满是血迹的叶青华,她愣在那里,原来医院真的很冷的。
床上的人微闭着眼睛,正打着点滴,高凸的颧骨遮盖了她在叶洛心里原有的美丽,叶洛拽着自己的衣角,屏住呼吸。
楚锦和走到她身边,在她耳边唤她,她微微睁开眼睛,眼里尽是迷离,久病的无力感让她没有一丝的光泽。
她首先看到的是站在叶洛旁边的楚曜,她伸出手来,轻喊道:“小曜,你来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骗你的!”
她的话没有能让楚曜有丝毫的反应,顿时病房里,一阵沉默,她的目光落到楚曜的手上,他紧握着叶洛,任叶洛怎么挣脱都徒劳,她睁大眼睛看着叶洛,眼神却是那么的陌生,接近琥珀色的瞳孔里,没有一丝的异动,平静的太过坦然。
叶洛翕动着嘴唇,组织了半天,才说出了一句:“你好,我是叶洛!”
“叶洛?”她平静的眼里终于有了一丝波澜。
叶洛无力的点点头,而眼前的人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她被楚锦和轻轻扶起身,靠着床背,和叶洛的目光平行。
楚曜这时才松开叶洛的手,想出去,而洛玉玲叫住了他,“小曜,你别走,有些话,我想你也听听,就当我对你的解释!”
她打量着叶洛,用一种一般长辈的审视目光看着叶洛,却满是疏离,“你爸爸怎么样了?”
叶洛抬头看着她,此刻却没有了紧张,心里是满载的死寂,她想象的场面一个也没有上演,她只是坐着看着自己。
“一年前,工厂事故,去世了!”
她身子颤了一下,“去世了!?”
“他一直是单身,人也变得消沉起来!”叶洛平述着事实。
她红了眼眶,她的反应只是出于对一个已逝者的悼唁,“是我对不起他,这么多年了,他为什么那么傻?”
爱,可以让人失去理智;可以让一般人抛却生死;可以让帝王舍弃江山,那区区的为爱人孑然一身又如何呢?
“叶洛,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不该答应叶青华的求婚的!”
叶洛第一次有了怒气,她怨恨的看着洛玉玲,“你不爱他,为什么和他结婚!”
她摇摇头,满是后悔,“我和楚曜的爸爸是高中同学,后来他考上政法大学,而我落榜了,我跑到A市打工,认识了叶青华,他对我很好,是我认死理,我忘不了楚曜的爸爸,我和锦和一起长大,他是我最喜欢的男孩子,听说他在大学里重新交了女朋友,我只是气不过,才会答应和叶青华的!”说到这,楚锦和紧紧拉住洛玉玲的手,楚曜却是一脸的鄙夷。
“叶洛,你要知道的是,我和你爸爸没有拿过结婚证,他是个很老实的男人,是我对不起他,那年回老乡看望父母,遇到锦和,他的妻子,也就是楚曜的生母在楚曜两岁的时候过世了,我没想到他还记着我,我承认我自私,所以才离开了你和你爸爸!”
爱情本没有责任,可是婚姻是有责任的,它的卫道者是法律、道德,洛玉玲甘愿违背道德的舆论,只为回到爱人的身边,只是她看轻了责任,看轻了那个叶青华对她的爱。
“还有的是,我和你爸爸,并没有孩子!”
没有孩子!没有孩子!这句话像雷电一样,击中叶洛,她抬头看洛玉玲,她说他们没有孩子!
叶洛看着自己的手,那站在这的自己是谁的孩子,她嗤笑,而洛玉玲无力的闭了闭眼睛,“对,我是真的狠心的伤害了他,所以现在才会受到报应!”
叶洛的腿失去了支撑力,软了下来,楚曜抱住她,“叶洛,叶洛!”他看着怀里的叶洛,对着他们大喊,“你们在说什么,那她是谁的孩子?”
“她是叶青华在孤儿院领养的,领回来时两岁!”
孤儿?叶洛脑海里满是这个词语,原来,她是孤儿,所以洛玉玲离开时才会那么坚决,所以叶青华才会对她那么冷淡,所以周围邻居才会可怜她!
原来真正的真相是这样的,一切有了解释,一切有了归尘,叶洛的寻归梦醒来却是这样的阑珊。
她一个趔趄,推开楚曜的手,跑了出去。
楚曜一个恍惚,他对着楚锦和大骂,“你们都是自私的人,为什么要这么残忍,为什么要告诉她这些,她是回来找你的,她心心念了你18年,你却为了自己美化,硬生生的揭开这样的伤疤!”说着,他跑了出去,任是楚锦和在后面怎样喊,他都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