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兰。”
他倾身向前,拉过我的双腕,低低唤我,“我该叫你木兰,抑或是翎儿?”
我一时怔忡,他的冷眸难掩失意,“当日,齐炀王与本王饮酒烂醉,他,叫了一晚的翎儿。”
“齐王说,他的四哥宇文邕,深爱着的女子,名字叫翎儿。”
前尘往事,已隔经年,念及时,如置身于迷雾未散的梦魇,记忆里,那俊朗少年有跳脱的剑眉,飞扬的笑容,一对乌黑的瞳仁,冰雪般明亮。
彼时,我们皆是青涩年华。
如果没有后来发生的事情,一切,又会如何?一丝酸楚涌上心头,我狠狠的摇头,不愿再想,不肯再想,“我不是他所说的翎儿,齐王殿下不过是认错人罢了。”
燕都静静的望着我,暗邃的绿眸,让我眸中的痛楚无处遁形,他轻声道,“我不管你曾经是谁,我也不管你心中有谁,从今后,你只做我阿史那燕都的女人,可好?”
我眼中的燕都,性情孤傲,睥睨天下,从来都是狂妄而又桀骜的,宛如长生天之子,高高立于云端,逼得人要去仰视他。然而此时,我站在他面前,他却坐着仰望,执手相对时,他的眸中隐含了一丝企盼,是不容拒绝的脆弱。
“不。”我缓缓的从他的手里抽出双手。
一抹深深的失望自冰绿色的瞳眸掠过,狂佞而倨傲的冰冷笑容再次勾起,他猛然起身,高大的身躯,迅速遮住我头顶的光亮,而他的脸,隐回黑暗的阴影里,绿眸缈茫,如海水一般深不可测,让人心生怯意,恨不能远远逃离。
“好。”他的手往我腰上狠狠一带,逼得我踉跄向前,他的声音冰冷,“既然你执着于我们彼此利用的关系,那么,你是否该拿出一点诚意来?”
我慌然抬手,白晳的柔荑挡住他即将落下的吻,他一怔,手心传来的温热,让我的脸颊泛起微红,我迅速收回手,低首垂眸道:“我说不,是因为现在还不行,我说过,我必须得拿到木杆大杆的一纸盟约,还有,就是要等到长恭离开雁门后,我才能……”
我极力扮出娇羞怯弱的模样,只因我知道,燕都的性格,容不得人直接拒绝,唯有与之委婉周旋,才能让他暂时罢休。只要我拿到那一纸盟约,就可保长恭安然无虞,只要我不随长恭一起回邺城,他就不会被我牵连而违了高湛的那道密旨。
而到了那时,我自然会另有打算。
燕都,望着我,冷冽的绿眸,有着仔细的探究,他是如此精明的一个人,我青涩而拙劣的表演,精明如他,怎会看不透呢?不,他其实全都明白,只是,不去拆穿罢了。
他不信我,正如我亦不信他一般。
一丝冰冷的笑意在他唇角溢开,“好,我会给你一段时间,盟约,明天就会送到高长恭的手中。”
他伸手将我揽入怀里,不理我瑟缩的躲避,灼热的吻印在我鬓角,“一个月后的六月初六,本王将在王庭内,举行最盛大的婚宴,迎娶你做我的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