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一品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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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古诗 (1)

这是一位满头白发的老人,但是双眼却是炯炯有神。

他把拐杖放到一边,跟我们打招呼说:“王姑娘,韩姑娘,实在是不知你们到了苏州,这里还请恕过老朽这失迎之罪。”

王如令成心要刁难他,说:“阁下与我们从未谋面,怎么一眼就能看出我们的身份来。”

“老朽行走江湖多年一没有卓绝武艺,二没有高人教诲,三没有靠山后台。所凭就只有双眼不曾昏花,两耳不曾失聪。久闻名剑三杰的王家少主点穴手段冠绝江湖,在下不敢不知。”

这一番话拍马屁成分相当高,江湖人的特点就是喜欢拍马屁,不过我最欣赏王如令的地方就是她似乎不在马屁声中迷失自我,这很难得。

她接着说:“既然是这样,我们昨天就在对面的棋社见过面了不是?你怎么说不知道我们到了苏州城,要说失迎,昨天就失迎了。”

白发老头狡辩道:“实在是老夫眼拙,更加上王姑娘易容高明。”

这绝对是拍马屁了,她易容高明,那我就是神仙了。

王如令转入正题:“没有别的意思,我请你来只是想问几件事情,别人都说你是神算子,苏州城发生的什么事情没有谁比你更清楚。”

“此话倒是太抬举老夫了,只有是王姑娘想知道的事情,在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她问,“昨天岑温一家被人杀害,你可知是谁人所为?”

刚才还说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神算子先生现在脸上只有犹疑不决的样子,他想了想,说:“听闻是岑家上下十七口人都是被毒蛇所杀。”

“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王如令问他是谁人所为,可是他只是说被毒蛇杀害的,这样一来他给的答案就毫无价值。

王如令换一个说法:“岑家藏有一把玄铁宝刀,这把刀现在已经不知去向,你可知道刀在谁的手上?”

神算子卢百城这下很干脆地回答:“既然不知去向,我也是在是不知现在宝刀落到了谁的手上。”

王如令显然对这个答案很不满意,她眼中发出灼人的光芒。

肃杀的气氛,顿时围绕住整间屋子。

她认为欺骗她是很大的罪过,而这时的王如令的表情有着一种冰冷的威严,和刚才的她已经完全换了一个人。

“你是不知道,还是不想说。”

红叶从包袱里取出十锭黄金,说:“这个消息可以值这个价钱,也只有我家少主才肯出这个价钱,把秘密带进棺材可没什么好处。”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一字一顿,铿锵有力,不是恐吓也不是玩笑。

“钱自然是人人都爱,我这么大年纪也看不透,这个钱不是我不想赚,只是在下实在是没有消息可以卖。”

王如令冷冷地跟他说:“既然这样我也不为难你,留下你的一只手,你就可以走。”

神算子听到她这样一说,反而觉得很轻松,他拿起拐杖,用力一掰……手上已经有了一把细剑。

然后他竟然毫不犹豫地要斩断自己的一只手。

我当时正要上去劝说,却被红叶阻拦,红叶坚定的眼神告诉我不要多事。

王如令也太没有社会公德,不晓得什么叫尊老爱幼,真是眼看着这位老人就要变成残疾人,我心里各种于心不忍。

“等等!”

王如令似乎良心发现,这样还差不多,怎么说她也只是个女人,怎么说也是有感情的动物,动不动就要砍别人手那不是人做的事,那是坏人才做的事。

接着她说出只有最坏的坏人才说得出的话来:“看来你不是不知道,是不愿意说。”

她说:“我改变主意了,如果你不肯说,就把你的头留下来吧。”

这样的事情对于一个老人来说太残忍了,他喃喃自语道:“老朽之所以能或至今,是因为知道哪些话可以说,哪些话不能说。看来今天是进退两难横竖是死……”

王如令冷冷地说:“给你一炷香的时间考虑。”

老者最后依然选择了沉默。

而红叶一只手已经在缓缓拔剑,我挡住她,转向王如令说:“我这辈子最恨就是受人威胁,特别是以死相逼……这句话听起来好耳熟——还有一句话,叫做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王姑娘可否听过?”

王如令把头侧向一旁,避开我的眼神。

神算子从怀中拿出纸笔,沾上王如令用过的墨汁,然后在纸上写了两句诗: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

他长叹道:“老夫能告诉阁下的也就这么多了……”

红叶看着王如令的眼睛,剑出半鞘,她显然对这样的答复不是很满意。

这种情况下老人只是闭上眼睛如同受死,并不打算反抗。

王如令却令人意外的心软了,她说:“算了,放他走。”

老者想王如令作揖,然后转身离开,她说:“黄金也带走。”

神算子只是摇头,果断没有拿,我却注意到一个小细节,在他离开的时候特地向我看了一眼。

那意味深长的一瞥,背后一定隐含着某种深意。

红叶提出一个很新颖的观点,他说:“少主,他刚才坚持不肯说出宝刀的下落和凶手的身份,只有一种解释。”

王如令点头表示她在听呢。

“就是杀人凶手的身份特殊,他得罪不起,他害怕把这个人说出来却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我说:“对,这种可能非常可能。”

我将这两句诗念了一遍:“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如果他不是凶手,那凶手就藏在王勃的这两句诗里面了。”

说完这话王如令和红叶齐齐看着我,糟糕糟糕!难道说错了,白日依山尽,这诗难道不是王勃写的?谁写的?李白?不是不是。王昌龄?好像也不是。那是谁?王勃?好像刚才我就是说的王勃。我记得是三个字的,王维?不对,王维是两个字……啊!想起来了!

我连忙解释:“说笑呢,这两句诗是出自王之涣所作的《登鹳雀楼》。是不是凶手的名字就在诗句当中。”

红叶将诗句再读了一遍,说:“如果是这样的话,所指的人有两个。第一个是苏州城的恶霸,华谦。”

“为什么?”

“华谦,字一山,华一山。这个名字和这句诗应该很有联系了。”

我问道:“还有一个人名又是谁呢?”

“李莲,苏州最有名的刀客之一。”

这个我不同意了:“李莲?这个名字倒是跟这两句诗太有联系了。”

“《登鹳雀楼》是诗的标题,李莲的江湖外号是叫飞天鹳,只是……”

我问她:“只是什么?”

“这两个人都只是小角色,卢百城不应该畏惧成刚才的那个样子……”

王如令没有说话,她似乎觉得这两个人都可能或者都不可能是凶手,毕竟被灭门的是苏州城中的武林世家。

一阵沉默之后,韩红叶接着说:“只是这两个人都不像……”

我问她:“什么不像?”

“神算子连死都不敢透露凶手的身份,这两个人都不像是有那么大的来头。”

听起来都很有道理。

而这个时候,街边来了两个灰衣的捕快,他们在玉川棋社门前停下来。然后又转头面相客栈,其中一个人说:“玉川客栈,就是这里了!”

王如令淡笑,说:“来得正好。”

当日酉时,时有风作,苏州城西,少有往来行人。

柴浩约在一家气派的酒楼见面,他的那些小弟们都被支开,这倒是件好事。

柴浩这个家伙平时可能和当官的来往得多了,什么事情都喜欢在酒桌上谈,能喝就是够义气讲情谊,这种逻辑相当荒谬,这也是我们最要不得的恶习……不说风俗和政治,柴浩一边热情地招呼我们吃菜,然后一个劲地劝酒,但是王如令和红叶两人完全不喝,所以我也滴酒不沾。

柴浩感觉遭到如此冷遇,表情尴尬。

我不忍冷场,所以还是端起酒杯,把杯中的热酒一口喝完。

美酒入胃,只是喉咙不太舒服。

柴浩还记得我的名字,笑道:“肖少侠好酒量!王公子和韩姑娘两位不能喝在下也不敢强求……其实在下邀请三位来这里正有要事通禀。”

王如令说:“很好。岑家一案是不是有什么线索?”

“有一些线索,但不知有用与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