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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楚河汉界 (2)

是的,她又把剑交付红叶,看来是准备让她完成这个实验,只是龙北兆抢过短剑,说:“这种体力活怎么好意思让你们做,交给我吧。”

陆鸩虽然练得一身硬派内外功,但是想到对方是王如令身边的高手,顿时没了信心。其实他没什么好顾虑的,如果脑袋掉了,他直接死了什么事不用想,要是脑袋没事那就更不用说了。可能最怕就是被砍成那种半死不活的境地,那才是可怕。

龙北兆在剑锋上吹了几口仙气,问他:“陆……陆兄,你准备好,我可真的要砍你脖子了!”

陆鸩憋足内劲,脸也涨红,额头上暴起两条青筋,他竟然还在微微点头。

龙北兆这时候一时兴起,想故意戏弄他一番,他把短剑举过头顶,大吼一声。

“啊……啊!”

作势砍下来,却是顺手把短剑往地上一丢。

再看一眼陆鸩的样子,他在最后那一刹闭上眼睛,现在额头上的汗如雨一般。

王如令不想再看见他,说:“还不快滚!”

龙北兆把随身带的水袋丢给他,说:“我看你从昨晚到现在一直被吓得流汗,喝口水。”

等他踉跄走远,王如令说了三个字:“我们走。”

龙北兆问她:“去哪里?”

“去吃东西。”

“韩红叶这是去哪里了?”

王如令轻轻一笑,说:“你不会认为我真的就这样放他走了吧。”

王如令、龙北兆,还有白发老人走到最近的驿站,通常在驿站的对面总有一个小酒摊,大都是有一些白酒牛肉之类,它的存在也是为了方便赶路的过客。

白发老人一直很留意王如令,而现在恰好不是吃饭时候,酒摊上也没有旁人,老人吃了几块肉还是忍不住问道:“我看姑娘武功不弱,你师父是谁?”

王如令对名满楼的囚犯并无兴趣,自顾地喝一口酒,假装没听到他的问话。

龙北兆怕场面尴尬,替她答话:“这位姑娘姓王,叫做王如令。”

虽然王如令这个名字在江湖中非常响亮,但也是近些年的事情,老者摇头表示从未听过。

龙北兆补充道:“她的爷爷是当年旷世三侠之一的王双前辈。”

老者听闻此话,一脸惊愕状。

龙北兆也忍不住问道:“不知老前辈如何称呼?”

老者因为他们才得以解困,欠下人情便不好敷衍,因此回答道:“我叫唐惊风,我年轻的时候,江湖人都称我惊风玉露。”

常言道,好汉不提当年勇,何况是老人还要把年轻时候的英俊潇洒拿出来说事,这实在不能叫人肃然起敬。

龙北兆听这他口气像是大有来头,谬赞道:“原来是唐老前辈,久仰久仰,我记得秦观好像有一句诗正是形容阁下,那句诗好像是什么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王如令笑喷了一口酒,说:“龙北兆,我认识你的时候你可没这么擅长吹牛拍马。”

龙北兆每次看到王如令芳心欢悦总是连自己都要喜不自胜。

唐惊风说:“原来少侠姓龙……”

王如令补充一句:“他不但姓龙,而且是三侠之一龙嚣的传人。”

唐惊风没让晚辈对他肃然起敬,自己反而肃然起敬了,他说:“原来两位都是武学巨匠的传人,难怪如此身手不凡。”

王如令却说:“唐门在江湖上也是赫赫有名,不过阁下的那些后辈们武功造化却很一般。”

龙北兆听出她话中意思,问道:“阁下原来是唐门的武林前辈?”

唐惊风点头,长叹道:“二十年前我原是唐门的掌门人……也是师门不幸,出了唐麟这个逆贼……”

龙北兆听他一说,已经猜到多半,唐掌门被囚禁在黑狱里,必定是唐麟的所作所为。

王如令讽道:“原来你对唐老掌门一无所知,刚才还说什么久仰,久仰,这久仰二字真是匪夷所思。”

龙北兆赶紧向唐惊风敬酒,这样似乎可以假装脸红是因为喝酒的缘故。

唐惊风道:“我既然能够重见天日,日后必定重谢二位。”

王如令说话从来不顾旁人感受,纵使在武林前辈面前也像带刺一般,她说:“谢只是一个字,重谢也不过两个字,唐掌门道个谢怎么还要相约日后?”

唐惊风无言以对,只好先说:“两位少侠,唐某先谢过了!”

龙北兆忙说:“拔刀相助本是江湖儿女的本分,前辈言重了,只是唐麟武功高强,而今又是名满楼的阁主,手下耳目众多,高手如云,前辈还是小心谨慎为妙。”

老人点头称是。一顿饭后,龙北兆要摊主撤掉碗筷,又向他借了一副象棋,把先前在狱中未完的棋局摆在桌上。

那棋盘是一块杉木的木板,上面“楚河汉界”四个字写得歪歪斜斜,龙北兆向他们说起那日与唐麟对局的事情。

唐惊风听完之后,脸上隐有怒色,两眼凝视棋盘良久,缓缓开口:“自古以来,成王败寇,龙兄弟,你可知道这棋盘上的楚河汉界四个字出自何处?”

龙北兆说:“刘邦是汉王,项羽是西楚霸王,楚河汉界不就是指当年刘邦项羽楚汉之争决战厮杀的战场吗?”

“不错,刘邦和项羽,你更欣赏哪一个?”

龙北兆对中国历史了解不多,他把这个问题先交给王如令,说:“王姑娘,刘邦和项羽,你喜欢哪一个?”

只是这问题到他嘴里变了味道,好像是刘邦和项羽同时向她征婚,问她选谁。

王如令不假思索,答道:“先说项羽,据说他天生神力,又善于用兵,却还是败在了刘邦手里,归其原因,全是因为他刚愎自用。再说刘邦,本来只是一个不学无术的市井小人,因为运气好,得到张良、萧何、韩信等人辅佐才能打败项羽争得天下。这样两个人,我谁都不欣赏。”

龙北兆想了一阵,说:“刘邦当上皇帝之后,减少百姓赋税,自己的起居生活也非常勤俭,能做到他这样的国君是一个好国君。项羽在巨鹿之战的战后,把投降的数万秦军活活埋葬,为人竟然如此残忍嗜杀,比起唐麟来有过之无不及,所以我欣赏刘邦。”

王如令却替项羽辩护道:“章邯的降兵如果统统收编,只会给自己留下心腹大患,项羽坑杀掉他们也有他的道理。”

“既然不能收编,那遣散总可以吧。”

“你的想法真是幼稚。”

龙北兆不再与她争论,与唐惊风下起棋来。

两人对坐拆招,大约过半个时辰,棋面逐渐倒向龙北兆一方,一开始唐惊风就对这个年轻人的棋力非常吃惊,但下棋的人总是不愿意输棋,他将高位马捏在手中,一时举棋不定,不知这马是进还是退。

却在这个时候,韩红叶已经回来了。

她走到酒摊前,王如令问她:“找到没有?”

红叶摇头说:“没有。”

“有没有什么发现?”

“一无所获。”

这个时候唐惊风正闭着眼睛长考,龙北兆抽出空来,问道:“韩姑娘肚子饿不饿,先吃点东西吧。”

红叶说:“不用了,我不饿。”

王如令仔细看她一眼,皱眉问道:“你怎么把剑丢了?”

这句问出来,龙北兆也大吃一惊,那长英剑是王如令花了很大功夫才铸造成功,韩红叶既然是护剑使怎么可能把它弄丢,那剑,不是在她背后背着吗?

就在这个时候,韩红叶把长剑取出来,突然拔剑,对准唐惊风的胸口刺下去。

这一变故来得太快了,龙北兆还没弄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好在王如令反应及时,她一伸手,捏住剑刃,再一用力,内力灌入指尖,使出一招“折枝”。

长剑断成两截。

韩红叶被这股力量震得后退,却并不罢手,对准唐惊风的脸放了一道暗器。

因为他所处的位置与红叶只有四五步,暗器来势凶猛,几乎无法躲避。唐惊风听到剑刃折断的声响,早就睁开眼睛,他只是抬手,就把那暗器接住。

龙北兆看出被折断的长剑并不是长英剑,所以这个人,不是韩红叶!

“你是什么人?”

但是这个的外形与韩红叶太像了,龙北兆记得之前他也曾易容成韩红叶的样子,但和眼前这个人的惟妙惟肖比起来,简直差得太多。

这个人看着王如令,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不是韩红叶?”

王如令说:“很简单,你的易容很高明,只是你手上的那把剑我一眼就看出了蹊跷。我不但知道你不是韩红叶,而且还知道你是谁。”

“叶隼!”

龙北兆想起霜冷峰特地提醒的那个人,就是易容高明的叶隼。

而就在这个时候,另外的一个人也到了,这个人身着袈裟,手中还扶着一支禅杖,他就是乌鹫。乌鹫的眼睛也不住地盯着唐惊风,如果王如令不在这里,说不定早动手了。

乌鹫说:“王姑娘,这是我们名满楼的教内之事,希望你不要插手。”

王如令说:“要我不插手也可以。你的同伙现在假冒我的护剑使,这件事情让我很不开心,你说该怎么办?”

乌鹫说:“阁下说怎么办。”

王如令说:“好办,把他的脑袋给我砍下来,这样我就不再介意了。”

看他表情就知道,这事情不好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