押送陈四海入狱的卫士,其中一个,就是公主的贴身卫士……唉,他那天还给陈四海递过烟哩。
“想不到,咱们却是在这种情况下见面。”卫士拉开栅栏,做了一个手势:“真是不好意思,里面简陋了一点,请进去吧!”
陈四海无奈地走了进去:“……呃,真是人生无常。”
他四处看了看,向那卫士发问道:“哎哎!我说兄弟……这牢房黑糊糊的,怎么看起来那么像鸡寮?”
卫士耸耸肩,说道:“没办法,呵呵,这间是天字大牢房。帝皇下了命令,在没有得到确切的圣谕之前,我们也不能将你调走。”
“哥!我来探监啦!”周莉儿从后面跑了过来,她怀里还抱着一个绣花小枕头:“小黑屋蛮有趣的,我也要住几天。”
卫士关上栅栏,上了锁钥,然后笑道:“这个小姑娘,呵呵……没有帝皇的许可,你是进不去的。”
“我有办法!”瞅着面前铁栅栏,机灵鬼周莉儿眼珠子转了几转,然后噼里啪啦地念了一通咒语。
身体闪过一道光芒,周莉儿开始手舞足蹈,在卫士目瞪口呆的眼神中,她小巧的身子此刻就像面条般柔软,轻轻松松就从那寸宽的栅栏口挤了进去。
看到起身躬迎自己的梁超,宰辅路德嘿嘿笑了几声。他的心情显然很不错。
进了书房后路德把手一反,手心出现一个红色小点,随手一指,光点脱手而出,砸在门侧,然后整个书房轰隆隆震动起来。
书房在徐徐下降,沉下十来米后才戛然而止。然后路德再次施法,手中光芒频闪,又在房顶布下一层禁制。
“……现在保险多了。”放松了情绪后,路德居然控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嘿嘿,那小子终于中招了。”
“多谢周长老!”梁超也是一阵狂喜。
“不过……为了本派的发展大业,我的身份不宜过早暴露,这样吧!现在还是先联系一个老熟人,只要有她的帮助,这事会变得更容易。”
路德打开了墙壁的晶石屏幕,进行频道搜索,转换到他所需要的切入点。屏幕一闪,出现了一个黑纱蒙面的女人,破口骂道:“路德,你表侄居然敢抢我的徒弟!怕是活得不耐烦了……现在我已经派人去了青由城,找他讨个公道。”
“误会!误会!”路德连连摆手,讨好着哈道:“小辈们不懂事,真是对不住!暗影宗主,你就大人大量,饶过他这次吧?”
黑纱蒙面女人冷哼一声:“饶过他们?说得倒是轻巧,徒弟的损失怎么办?我可不想让人看笑话!”
“哎,暗影宗主,嗯,你看这样吧……”路德犹豫了一阵,还是咬着牙做出决定:“谢家商队的这次损失,由我来负责赔偿,那个,咱们现在重释前嫌,青由的股份……嗯,这个股份我们多出让一份给你,百分之十……你看怎么样?”
“百分之十?”屏幕中可见那女人目光闪烁了几下,“要想重新合作,可以!不过,起码得让出百分之二十。”
如果加上合同的百分之四十,青由商会岂不是让给她来做主啦?路德脸色变了。真是贪心的女人!但是,他还是答应道:“好的!不过,我也有一个条件……帮我处理掉一个小子,听说他和你的一个徒弟关系密切……”
“可以!”利益之下,那女人毫不犹豫地答应路德的要求。
皇宫中,铠尔十七世皱着眉头,坐在一张大背椅上,满脸的肥肉挤出一个球形,他的对面,站着乖巧的小公主莉莉亚,以及谢晓晓。
陈四海利用自制医疗器具的夹层,暗中布置恶毒符咒,加害皇后的阴谋,已经传遍整个皇城。皇宫内部现在是人心惶惶,只要一走出宫门,外面就有一堆义愤填膺的家伙,大喊着口号,要处死陈四海。
“姨父……”谢晓晓这时轻轻唤了一声。
“唔……”铠尔十七世从沉思中醒来,脸上露出一丝和蔼,轻柔地问道:“晓晓,妳想说什么?”
指着桌上的调查单据,谢晓晓在担保着:“陈四海虽然来历不明,但是我相信,凭他的性格,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铠尔十七世摆摆手,却没有说话。就在这时,书房外有卫兵报告:“陛下,海族大巫医单格已经请来了。”
铠尔十七世大喜:“终于来了,快请!快请!”说着,他就起身迎了出去。
皇宫大宅院,蒙着头巾、裹在一身黑袍子里的海族大巫医单格坐在皇后枕边,正在掐脉。奇异的是,这家伙露出衣袍的那只手,手背竟呈墨灰色,手掌上布满了白色烂疙瘩,看起来就像一截发霉的枯树皮。
掐脉之后,单格又掀开皇后的被单,查看后背的伤势,然后,他终于站起身来。
“怎么样?”铠尔十七世凑了上来,小心问道。
旁边的莉莉亚和谢晓晓也是一脸的紧张。
皇亲、侍女、大臣……大宅内,所有人的目光都关注着这个来自异邦的使者。
发出蝉鸣一样的笑声,然后单格以一种低沉的语调,对铠尔十七世说道:“陛下,请将那件护腰工具拿来,臣下想看看。”
“腰椎矫正器”很快就被侍女带了上来,这个陈四海本想靠它发财的宝贝,现在正静悄悄地躺在一个白色的托盘上。
在众人的沉默中,单格眼中红芒一现,惊讶一声“好精巧的玩意!”他小心地将这器物取下,掂了一掂,爱不释手地察看起来。
打开两片合叶外壳,内部后腰中心位置的那层涂料已经被刮开,露出刻在钢面上不规则的红色条纹,纠结着一个奇怪的图案。
“兰达萨拉咒法……”单格低沉着说一句,然后又闭上眼睛。
他摸着钢面上那道咒文,嘴里轻喃着奇怪的音节,灵力的波动从四面八方聚集,绿手就像桥梁,把涌入的灵力全部调向钢面那个图案上,发出蒙蒙毫光。
大宅内突然起了风,挂在梁顶的几只彩色挂坠随风摆动,几个金色铃铛互相敲击着,发出清脆悦音。
“叱!”随着急急的声音,单格在钢面上一抹,红色条纹图案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泛着毫光的绿色条纹图案。
那些图案上的条纹,因为灵力而在扭动着,纠结着,弹蹦着,就像一团活着的蚯蚓在上面跳着舞。
随着众人一声惊呼,单格再次将这件工具给皇后装上,调整好皇后的睡姿后,这名海族使者站起身来,说道:“陛下,半个时辰之后,皇后就会醒来。”
“多谢大巫医!”铠尔十七世大喜,绷紧的肥脸再次得以松缓。海族巫医医术无双,有他这句话,自己也就放心了。
“不过,臣下有个疑问……”单格把手一拱,做了一个外邦的礼节。
铠尔十七世赶紧托起他:“免礼,单格大巫医用不着客气,请讲!”
“臣下发现这位医者手法高明至极,而设计的辅助医疗器具更是做工精巧。以他的手段……如果他想要谋害皇后,绝对可以做得更隐蔽,像现在……在这个辅助医疗器具上布下急性毒咒,却是极不明智的做法……”
“嗯……”铠十七世点了点头,望着病榻上脸上由苍白逐渐转为红润的皇后,眼神变得深邃。
连陈四海也想不到,在天字牢房里只待了三个时辰,就又被帝皇下令放了出来。
这日清早,谢晓晓府第。
“哼,这么快就回来了,真没劲!”周莉儿显然有些不满,发泄似的将那半个沙果朝户外一扔。花圃中央的小池子里,激起一团白色水花,几只停歇在假山上的鹭鸟吓得“哇”了一声飞起。
“真亏啊,下金蛋的老母鸡飞走了……”陈四海长叹一声,砰然坐倒在椅子上。
谢晓晓却是笑吟吟的,悦声说道:“四海兄弟……姨父非常通情达理,答应放人出来已经不错了,这件事情总算是平安了结,呵呵……钱财是身外之物,晓晓认为,四海兄弟也是有大作为的人,不该老把心思放在钱上面……”
“富贵哪知穷滋味……”陈四海摆摆手,将手中的沙果当作假想敌,也是狠狠地几口。
厅外一个仆人这时跑了进来,报告道:“小姐,宰辅家的少爷路丁求见。”
“路丁?”谢晓晓秀眉轻皱,忖思一阵,摆手说道:“不见,就说我已经出门了。”
“可是……”那仆从却没有退下,抬头小心地看了主人一眼,又指了指桌旁的陈四海,说道:“小姐,路丁想见的并不是妳,他想找的是这位陈少爷。”
“四海兄弟,总算见着你啦!太好了……”一头紫发的路丁扑进门来:“你差点就见了祖宗,想想真是害怕!”
“你奶奶的,这是什么话!”陈四海笑骂了一句。脸上的沮丧已经不见,心情突然变好了:“咱们兄弟确实该‘好好聊聊’了。”
既然皇宫那条财路已经中断,他也便退而求其次,将注意转移到这个花花阔少身上,打算痛宰路丁一笔。
路丁拍了拍陈四海的肩膀,贱笑一声:“嘿嘿,现在都两天了,不知兄弟斗鸡那件事……准备得怎么样了?”
“放心,马上就可以看到货,现在,你就坐这里等会儿吧!”陈四海起身,给莉儿使了一个眼色,把莉儿带到大厅角落处。
“斗鸡?哈,好像蛮好玩的样子。”周莉儿凑过头,拉扯着陈四海的衣袖,小声说道:“哎,那只鸡在哪里……哥,给莉儿看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