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杰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你不要胡思乱想了,我和李妍没什么的,下午,就在这里休息吧,早晨起得太早,有些困乏了。”
李妍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是啊,丹东的景点不多,看来看去,就是一些山山水水,山是不高的土丘,水是浑浊的鸭绿江水,要看到清澈的水,高高的山,向北走到宽甸和凤凰城一带才能看到,张杰,你去休息吧,我来照顾张亮。”
张杰摇摇头说道:“我们一起吧,你一个人跑来跑去的,别累着了。”
李妍笑道:“难道,一会儿张亮去厕所,你还能帮上忙不成?”
张杰的脸腾地红了,这才恋恋不舍地出去,在自己开的那间客房里休息。到了晚上,再来看张亮,她果然好多了,只是拉过肚子,身体还是有点虚弱,蜡黄蜡黄的脸庞像是大病初愈一般。
晚上,三个人来到餐厅,张亮说什么不敢再吃生猛海鲜。李妍让她吃一点小米粥,补充空荡荡的胃。
第二天一早,三个人回到W。H,张杰跟汪新华通过电话,才知道成豪的案子星期一开庭宣判。
星期一一大早,刑事科的电话响了,原来,在W。H郊区一个废弃的砖瓦厂发现一具尸体,刑事科的人除了张杰和赵宏伟需要出席成豪的案子,其余的人都去了案发现场。
一辆重载货车停在距离机场只有三公里远的路口,司机赫然是化工厂的厂长汪述情,一辆罐装货车静静地停在树阴下,一个戴着遮住半边脸的太阳镜的司机不时看着手表。八点零五分,三辆黑色的轿车赫然出现在五百米的前方,戴太阳镜的司机按了一下电话,汪述情很快发动着车子,重重踩着油门,向机场方向驶去,再有百十米就跟对面来的轿车擦肩而过,汪述情的眼睛睁得圆圆的,把脑袋伸出车窗外面,看着两边的车流,大货车的速度忽然提高到100迈,用最高时速向第一辆轿车撞去,只听轰的一声响,大货车擦着轿车的车尾翻进路旁的护路水沟里面,轿车在原地打了三个圈才勉强停稳。
后面的两辆轿车急忙打方向避开前面的险情,刹车的尖叫声和突发险情的死命按动笛鸣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公路。那个不远处静止的罐装车司机狠狠敲了一下方向盘,他清楚地看到,重载车一头扑进水沟里面,轿车里面的人应该没有问题吗,他把车发动着了,怠速静静地等待着,等待着最佳时机的出现。
可是,三辆轿车停在路中央,一个人没有下来,除非,他们被吓晕过去了。罐装车司机越等心里越是冰凉,正要加油离开这里,车门忽然被打开,张杰的手里拿着枪,黑洞洞的枪口对着司机说道:“李妍,请下车。”
那个司机看了看前面,车子被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警车拦住了去路,他摘下墨镜,果然是化装成男子模样的李妍。
刑事科审讯室,张杰是主审官,旁边是赵宏伟和张舒娅,对面是依然穿着女装的李妍,张杰开口说道:“你先说说吧,从成杰的死,一直说到谋杀成英为止。”
高贵美丽的李妍脸色一片死灰,她的手颤抖着抚了抚头发,原来这个动作做得很自然很妩媚,今天,却透露着末路的苍凉,无奈的伤悲。
李妍咬咬牙,瞪着眼睛对张杰说道:“你不是去了法庭吗?怎么会出现在机场路附近?原来,你一直在欺骗我。”
张杰心里暗暗叹气,表面上不动声色地说道:“彼此彼此,如果,你不是在欺骗我,我又怎么会抓住你呢?”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实际上,对你的怀疑一直没有解除,只不过,我不愿意让你越陷越深,唉,死不悔改,原来就是形容你这种不到黄江心不死的人。”张杰的心里微微有些无奈,凡是犯罪的人,都知道被抓住的后果,可是他们的心里怀着一半侥幸,一半孤注一掷的心理,还是在犯罪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李妍的眼睛盯着自己手腕上的手铐,娓娓说道:“我爸爸原来不打算跟成家继续斗下去,所以,跟成英讲和了,可是,我不甘心,爸爸向成家低头,都是因为我是女孩子的原因,我要向爸爸证明,男人能够做到的,女人一样可以做到。成杰对我一见钟情,从D。G追到W。H,他说,已经跟家里闹翻了,求我跟他在一起。
我很犹豫,一方面被他的真情感动,另一方面,爸爸已经因为癌症,病入膏肓,我没有精力考虑成杰的感情问题,就在那天,成杰冲进医院,向我爸爸表白,求爸爸答应我跟他的婚事,爸爸原来就虚弱的身体,再也经不起折腾,被成杰言辞激烈的话语刺激着了,当时就晕倒了,医生抢救了半个晚上,最终回天乏术,爸爸,我唯一的亲人还是走了,安葬了爸爸之后,我找到成杰,跟他吵了一架,说他是害死爸爸的罪魁祸首,他不服气,跟我争辩,我打了他一个耳光之后,离开他的家,回到家里,我冷静下来,后来,我想到了,这不是成杰的错误,为什么要把上一代的错误安放在他的身上呢?后来,我进了化工厂上班,成杰来找我,我也没搭理他,直到有一天,有人说,墙外发现一个死人头,我的心不知道为什么砰砰砰乱跳起来,我再也没见到成杰,听说,他就是被杀的那个人,我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谁恨他恨到死,我想,唯一能杀他的只有他的家族,一定是他的爸爸恨他不争气,这才杀了他,于是,我要去问问成英,是不是他派人杀死了亲生儿子。”
张杰叫道:“停。”站起来说道:“真是一派胡言,事实是你所说的那个样子吗?李妍,难道到了现在,你还在狡辩,不肯认罪吗?你看看,这是什么?”
说完,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厚厚的塑料布,上面沾满了血迹,李妍看到这个塑料布,脸色变得苍白起来,她认出来了,这是肢解成杰的尸体的时候放在地面上,防止血迹渗透到地面的塑料布,怎么会被张杰找到呢?
张杰看着她的眼睛说道:“尽管你家里的密室设计的很巧妙,还是被我找到了,原来,那个翡翠玉笛就是打开暗门的钥匙,只要把玉笛放进鱼缸下面的孔眼里面,暗门就会自动打开,你就在密室里面肢解了成杰的尸体,对吗?”
李妍没有言语,只得点点头,说道:“成杰不是我杀的,他是被成豪的保镖杀死的。”
张杰点点头说道:“这一点,已经得到证实,可是,杀死成杰是出于你的授意,也就是说,你给成豪的保镖下令,让他对成豪说,要想夺取到成家的家产,只有杀死成杰,绝了成英的继承人,这才能让你爸爸把家产留给你,是不是?”
李妍缓缓点头,说道:“是的,这个是我吩咐他做的,他是我埋伏在成豪身边的内线,不过,他不是死在成豪的枪口下了吗?”
张杰叹口气说道:“你别忘了,那个保镖还有朋友的,我们抓到了他的朋友,就是那个自称是最文明的打劫者,斯文,他还真是自恋啊,打劫就打劫吧,什么最文明的打劫者,那个保镖把你的情况都跟他的朋友说了,因此,我们才能在保镖死了以后,还能把案情了解这么详细,你一开始只是痛恨成杰害死了你的爸爸,在你的心里,是成杰害死你爸爸的,从恨他你转向恨成家所有的人,你最终还是走向像你所说的那样,为了证明自己跟男人一样,你要杀死成家的人,替唐家族的前辈们报仇,是不是?”
李妍的嘴唇哆嗦着,狠狠点了点头,嘶声叫道:“是,是又怎么样?我难道不能替他们报仇吗?是谁说我没用的?是我爸爸,他是含恨而死的,死不瞑目啊。”
张杰看着被仇恨冲昏了头脑的李妍,遗憾地摇了摇头,说道:“你知道不知道唐家族跟成家的仇恨是因何而起的?”
李妍毫不犹豫地说道:“那是百十年的旧账了,反正都是成家的错。”
张杰怜悯地看着她,说道:“你不要把所有的事情推得一干二净,你是唐家的后人,却不了解你们两家的仇恨,我是一个外人,却对那段历史清清楚楚,还是我来替你揭开那段快被尘埃湮没的历史吧。一百年前的唐凌是这段仇恨的主角,他当时在D。G落草为寇,你懂得落草的意思吧?就是土匪,表面上,他们也自称是做生意,做的却是打家劫舍的生意,就在唐凌看中了靠贩卖桐油积聚了大量财富的成家,要把成家劫掠一空的时候,成家先下手为强,纠集了家丁和官府,反过来以剿匪的名义把唐凌抓到了,并且把他五花大绑押进D。G,经过官府审判,唐凌被判死刑,被刽子手砍死在刑场上。这场剿匪,唐凌的手下大都被杀的杀,抓得抓,跑的跑,那伙土匪就此云消雾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