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灵异陶维尔教授的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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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罪恶的母亲3 (4)

天然向程楠征求意见,程楠听后,顿时变了脸色,猛然转过身,向门外走去。天然一声轻喝:“请留下你的意见!”程楠停止了脚步,却没有回转身体,她以前所未有的冰冷口吻说道:“在决定去当保姆的那一天,你就想好了吧?”天然平静地说道:“我知道你的意见了,你可以走了。”

月下,护城河边,程度和程楠默默地站着,半天没有言语,良久,程度突然说了一句:“其实,赵伯伯人挺好的。”程楠狠狠地瞪了程度一眼,尖刻地说道:“那当然了,你的恩师嘛!”

音乐学院的小礼堂,摆放了几盆鲜花、张贴了一个喜字、聚集着若干同事。赵品珍和天然穿着崭新而又朴素的衣服,各自佩戴着标着新郎、新娘绸带的红花,牵手走了出来。婚礼主持人大声地宣布婚礼开始,小礼堂里响起了一阵并不热烈的掌声。张大妈与陈寡妇分别拿着两个暖水瓶和一个洗脸盆走了进来,张大妈咋咋呼呼地代表居委会道了喜,陈寡妇将大红色的洗脸盆放在礼品台上,说是大杂院邻居们凑的分子。张大妈与陈寡妇的热情洋溢,改善了婚礼的气氛,赵品珍和天然将喜糖分给大家。

音乐学院的一片小树林里,穿戴整齐的程度徘徊着,不断地将目光投向那个小礼堂。

护城河边,程楠孤独地坐着,几次想把手中握着的雪花膏扔进河里。

大杂院中,王储一个破旧的竹躺椅上,面向阳光,张功呼呼大睡。

任民当年与天然邂逅的街道上,任民一脸失落地伫立在道路中央,久久之后,他带着一脸泪水,轻轻舞动,唱响了《蓝色的多瑙河》。

在邻人羡慕的眼光中,天然一家搬离大杂院,住到了赵品珍家。

晚上,赵品珍的小楼,布置一新的卧室内,赵品珍稍有歉意地对天然说道:“今天的婚礼简单了点!”天然慢慢地走上前去,拥抱住赵品珍,真诚地说道:“我经历过豪华,我所盼望的是能够和你平平安安地走到生命的尽头。”

第二天一大早,刚起床的程度准备洗漱,经过饭厅,看到赵品珍正在摆碗筷,两人四目相对时,程度谨慎地叫了声:“赵伯伯。”赵品珍说道:“你起来了,赶紧洗洗准备吃饭吧。”程度哦了一声离开。穿戴整齐的程楠来到饭厅,她没有搭理赵品珍,径直坐在饭桌前,对着厨房喊道:“妈,饭好了没?”赵品珍连忙说道:“马上就好,你先喝点牛奶吧!”程楠说道:“我又没问你。”天然恰好从厨房出来,见此训斥程楠,让她向赵品珍道歉,程楠不服气地顶嘴,天然急切中带着难堪,一掌打向程楠,被赵品珍一把拉开。

护城河边,秋风瑟瑟,程度取出雪花膏对程楠说道:“咱把这个东西给妈妈吧!”程楠一把将雪花膏夺过:“街坊们都说咱妈耍手腕、攀高枝,可难听了,再说,她凭什么打我?不给!”程度轻声说道:“不给不给吧,不过,咱妈也不容易!”程楠看着程度,讥讽道:“不容易,什么不容易,亏你还是哥哥,受了姓赵的一点好处,就开始替他们说话,哼!”程度默默地看着妹妹,什么话都没说。

大街上,陈寡妇遇到了天然,陈寡妇以大杂院邻居的亲热呼唤着她,天然望着迎面走来的几个学生,急忙吩咐陈寡妇:“请叫我李老师!”陈寡妇脸色一沉,转身走了。

大杂院,陈寡妇义愤填膺地向张大妈描绘与天然的相遇,张大妈一边听,一边快慰陈寡妇道:“天然她也有自己的苦衷,你想想,毕竟是当了老师的人,又当着学生的面,她得有老师的体面。”陈寡妇听了,不以为然。

晚上,赵品珍对天然说:“你打孩子是打给我看的,这没有必要,我既然接受了你,就会接受你带来的一切。”天然感激地看着赵品珍,赵品珍又说道:“我们都会老、都会死,而他们会长大,他们长大了会懂得什么是骨肉亲情。”天然动情地拥抱着赵品珍:“以前我是以一个母亲的身份走进这个家的,现在我以一个女人的身份告诉你,我会用一生的时光好好爱你!”

一日,天然以罕见的温情对三个孩子说道:“欲知父母恩,除非抱儿孙。”程度似懂非懂,程楠则不屑一顾,张弓则惘然不解。

这天,程楠正在书房画画,赵品珍悄悄地走了进来,亲切地对程楠说道:“送给你的。”说着拿出一套彩色蜡笔放在了程楠的书桌上,程楠看了一眼,抬起头冷冷地对赵品珍说道:“我不需要,请你拿回去吧。”说完继续画画,赵品珍尴尬地一笑:“先放你这吧,说不定哪天用得上。”然后默默地转身向外走去,程楠突然站起来,一把抓起蜡笔塞到赵品珍手里:“你还是拿走吧!”赵品珍看着手中的蜡笔,无奈地离去。

私下,陈寡妇嘲笑天然:“你以为嫁了个当官的,你那几个孩子就对你感恩戴德啊?”天然平平静静:“生养,生养,生的时候是为自己不为孩子,养的时候是为孩子不为自己,我要他们感恩戴德干什么?”陈寡妇愣了一下,从此,对天然敬重了许多。

程楠生病了,赵品珍二话没说,背着程楠大步向医院走去,程楠在赵品珍的背上抗拒着,赵品珍说道:“别闹,你在发烧。”

病床上,程楠发觉赵品珍正推门进来,急忙闭上眼睛装睡,赵品珍轻手轻脚走到病床前,伸出手去小心翼翼地摸着程楠的额头,为程楠盖好被子,又轻手轻脚走了出去,两颗泪水从程楠的脸颊悄悄滚过。

音乐培训班中,赵品珍一再为程度纠正发音。下课后,程度借故在教室外面徘徊,赵品珍见状上前询问:“有事找我?”程度有些尴尬,赵品珍豁达地说道:“这是学校,你可以称呼我老师嘛!”程度几经犹豫,终于说道:“我想知道一个细节,一个对我很重要的细节。”赵品珍说道:“你问吧,我会以长辈的尊严诚实地回答你!”程度鼓起勇气,说道:“你招收我进音乐学习班与你喜欢我母亲有关系吗?”赵品珍说道:“一、你的机会与学号有关,二、我当时还没有喜欢你母亲!”程度:“有人说,我母亲是为了利益才嫁给你的,你们是在交换什么吗?”赵品珍严肃了起来:“如果硬要说你母亲是为了利益,那也是为了你和你的妹妹、弟弟的利益!母爱是女性的伟大之一,为了孩子们,这无损于她的美好,我郑重地告诉你,我们在交换爱情!”说完,赵品珍一转身走了。程度震撼了一下,突然追了上去,呼喊了一声:“爸爸!”

天然怀孕了,为赵品珍怀孕。赵品珍老年得子,喜不胜喜,把天然伺候的无微不至。

三年自然灾难开始了,天然患了浮肿,一天,她对赵品珍说道:“我去了医院,医生让我加强营养,否则唯一的结果是胎死腹中。”赵品珍把碗里能照见人影的“汤水”匀给天然,天然拒绝了,并在床上哀伤地说道你管着上千人的伙食,难道就救不了一个儿子?”赵品珍大怒:“全国人民都在挨饿!连毛主席都不吃肉了!”

天然更加憔悴,走路摇摇晃晃,时有虚脱、昏厥。

赵品珍深情的注视着妻子熟睡的脸,轻轻的吻了一下天然的额头,自己睁着双眼,窗外狂风呼啸。他悄悄的爬起来走出门外。半个月亮隐进了乌云之中,赵品珍带回了半袋黄豆。

餐桌上,程度从自己碗里夹了一粒黄豆放进天然碗中,然后,以目光、脚踢等方式动员程楠、张功每人也捐出了一粒黄豆,天然眼中泪光闪烁,她先将程度的黄豆放入口中,然后,将程楠等其他孩子的黄豆一一夹还各人碗中,说道:“程度是长子,他的这粒黄豆我代你们未出世的弟弟或妹妹受了,我希望你们永远互爱互助,你们要记住,你们血脉相连!”

天然生下了一个健康的男孩,取名赵赫。

赵赫出生了,家里的气氛改善了很多。程楠虽对天然心有怨恨,但她对新弟弟关心备至。常常在摇篮边陪弟弟说话。这时,张功也围在一旁,陪弟弟玩耍。

偷拿黄豆的赵品珍被开除了党籍、公职,下放到了农场干活,天然也被扫地出门。

农场,天然一家人的情绪都到了低谷,赵品珍怀着深深地负罪感,每天挑选着最艰苦、繁重的工作。孩子们完全失去了笑容,没有一个人肯和赵品珍讲话。

有一天,晚饭之后,赵品珍出去汇报工作,天然几乎是强迫孩子们坐在了她的面前,说道:“你们都知道,你们的父亲犯了错误,确切地说是偷了音乐学院食堂的黄豆,才被下放到农场的。但是,你们不知道,他为什么去偷。这个贼,是我让他去做的,为了你们,为了我刚刚给你们生的弟弟。如果没有他偷来的那袋黄豆,我们中间一定有人会饿死!”说完之后,天然站起身来,踉跄了一下,走了。程度等几个孩子呆呆地坐在原处,久久没动。

天然一家生活更加拮据,附近的集市上,有商贩在偷偷地卖高价粮,农场里有人悄悄地买了回来。

一天晚上,夜深人静,天然从皮箱里头取出来一叠用手绢包着的钱,一霎那间,双手颤抖,眼里涌出了眼泪:“这是你的战友张少青给我的钱,我一直不肯用,我觉得这上面有你的体温,你在哪里呀?你的孩子饿,原谅我,我要用它去给孩子们买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