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相宜这才留意到客栈前聚了很多前些日不曾见过的人,衣着华贵,珠翠环绕,两顶宽大的桃红软轿停在客栈前,轿帘下的水晶串珠在雨后初晴的彩虹里光芒璀璨。
为首的是一位年约十七八岁,满脸怒意,却仍不失妩媚的俏丽女子。
她脸儿涨得通红,似憋了满腔的愤意:“我问你话,为何不答,举止粗俗,野蛮不堪,你是何方疯妇,敢在我们夫人面前放肆,还不跪下答话。”
李相宜这才看到女子身后有一名年约四十左右的紫衫妇人,面色发白,满眼惊惶。
在与她视线相撞之后更是微不可见的抖了一下躯体。
只不过扔个罐子就被吓成这样,不至于吧。
李相宜屏住呼吸,小心翼翼道:“真是对不起,若惊扰了夫人,请多见谅,实是因为这屑小之辈欲害我夫君,才令我暴怒如此,夫人还请原谅则个。”
“你说原谅就原谅,这天底下还有王法可言吗。”春桃伸手指向她:“你可知我们夫人是谁,你口中的屑小之辈又是谁?”
说罢昂首嗤鼻:“说出来吓你一跳,我劝你还是跪下谢罪的好。我们夫人是堂堂的一品诰命,进宫见过皇上,待奉过太后的人,还有我们公子,那可是京中一等一的妙人,未来的状元公。”
“我知道。”李相宜面不改色心不跳:“方才见这位夫人与林峰有几分相似,又面露宠溺,我便猜出了几分,此刻见你狗仗人势,骄纵不堪,又确信了几分,你这性格脾气倒与林峰有几分相似,一样的令人讨厌,还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
“你说谁是仆,我可是皇上亲封的一等大丫环。”春桃气极。
“一等又怎样,还不是一个奴,一辈子都要看人脸色。”李相宜冷道:“我虽布衣荆钗,不及你风光,却乐得逍遥自在,不像你,处处都要与人相商,主子高兴你便要陪着高兴,主子不高兴你便要陪着闷气,这样做人累不累。”
一挑眉,一抹讥俏:“还有你的手,就算戴着主子恩赐的金镯也不用如此卖弄吧,晃来晃去的无非就是想让大家看清楚对不对,诸位乡亲你们快看,这可是上等的金镯,没见过的都来看清楚,若有喜欢的还可以摘下来拿回家去看。”
李相宜一吆喝,果然有许多人围上来。
春桃见状,立刻收回了手,将它赶紧缩进袖子里,生恐有人真的来摘。
这一连串的动作,失了方才的气度风华。
林峰见状,原本是满腔怒火的,此刻却不由得扑哧一声笑了。
春桃是娘亲身边的老红人,这么多年来深得信任,但她私底下却不知害了多少人命,林峰极其厌恶这样的趋炎附势、口蜜腹剑、为保已利不择手段之人,但却因娘亲喜欢而奈何不得,更何况她虽屡次伤及无辜,却并未动到他的痛处,不痛不痒恶整过几次,在娘亲的告诫下,也就收手作罢。
此刻见李相宜不过区区数言片语便闹了她一个难堪至极,不由心中大快:“说得好,说得妙。”
说罢上前,捉过春桃手腕。
春桃一个怔愣,呆呆的看着自家公子,不明白他想干什么。
林峰一挑眉,一扬唇。
春桃登时红了脸:“公子……”
林峰将唇凑到她耳边,低魅道:“若我想从你身上拿走一样东西,你给不给?”
“这……”春桃留意到夫人默许的眼神,羞红了脸:“只要公子想要,奴婢……”
声音轻若不闻:“……愿意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