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竟然有些紧张。
看到潘玉离她如此近。
能感觉到他鼻间温热的气息。
这个男人抽疯了么——
李相宜一步后退:“你,别乱来。”
摆明了的,就是想吻她。
上次那种酥麻触电的感觉在脑海里记忆犹新,李相宜呼吸变得困顿起来,紧张的后退。
“娘子。”潘玉伸手去拽她。
“你别过来……啊。”李相宜扑嗵一声掉入湖里。
“娘子。”潘玉惊慌的叫声。
李相宜咕咚冒了个泡,冰凉的湖水往她嘴里灌。
扑腾着想要上岸却发现裙子窄得要命,束缚了她的双腿,湖水倾刻没顶。
李相宜用力划动,双腿失去了作用,手在水里发挥不了任何作用。
不会命丧于此吧,身子一点点往下沉,她看到潘玉站在小舟上影影绰绰的晃动,该死的傻秀才,你干嘛不会游泳,如果会,至少还能跳下来救她。
无数串的泡泡咕咕的往湖面上冒,李相宜的头脑开始变得模糊,只觉得所有挣扎的力量都被无尽的湖水给吞噬,渐渐没了力气。
李相宜认命的停止了挣扎,闭上眼睛,任由身子往下沉……
突然。
清甜的空气灌入了她的嘴里。
睁开眼睛想要看清楚,却看到隔着水光惊艳绝伦的面相。
潘玉的发已凌乱的散开,在湖水中瞪着一双眼睛,他紧紧的抱着她,将空气全都踱进了她的嘴里,不是不会游泳吗,怎么救人的姿势这么娴熟,李相宜满脑子的疑惑,现在却问不出来,他拼命的带着她向上游,标准的动作令李相宜满肚子的惊疑——
敢情上次是骗她的。
这个死骗子。
似看出了李相宜的恼意,亦看出了她难以维持的呼吸。
潘玉突然停下了动作,下一秒,头再次飞快的俯来。
唇在她的唇上辗转着,吮/吸着,将她越搂越紧,根本不给她半点喘息的机会,渐渐的,他的舌游向了她的齿间,李相宜一个激愣,被灌入了空气后逐渐清醒过来的意识让人第一反应就是想要抗拒,奈何根本动不了他半分,只能任他为所欲为,渐渐的,越来越激烈,吻得她七荤八素——
当眼前一阵清明,伴随着哗的一声水花四溅,她已仰躺在了草地。
潘玉在一旁气喘吁吁:“娘子,你好重,为夫……”
啪的一记响亮的耳光。
李相宜不知哪来的力气,恨恨的盯着潘玉:“你在骗我。”
“娘子,你在说什么?”潘玉捂着脸,委屈的看着她。
“你根本就什么都会,我说怎么可能每次都那么凑巧,你说,你是不是其实什么都会,会武功,会游泳,会……”接吻两个字没有说出来。
李相宜站起身就要离去:“我再也不会上你的当了,你就是一个纯种的腹黑男。”
她用力的擦了擦嘴巴,什么嘛,被这个男人莫名其妙的占便宜,枉她还以为他是一只善良的小白兔,可是这个男人竟然是装出来的,为什么要装,为什么要骗她,这么多天来她熬得这么辛苦,跟着他忍饥挨饿担惊受怕,李相宜此生最恨的就是欺骗,她打死也不会原谅他。
“娘子。”潘玉在身后追了来。
“别跟着我。”李相宜转身吼道:“从今天开始,我们路归路,桥归桥,我不认识你。”
“不是的,娘子,你听我解释。”潘玉急了,急忙拽住李相宜的手腕。
“滚开啊。”李相宜一甩袖子,怒火爆发到了极点:“你装可怜,装没钱,装不会武功,装被人欺负,害得我为你担心,四处找你,为了挣银子供你赶考,不惜得罪了恶霸,你倒好,我们这么多年的夫妻,你瞒我瞒得这样深,什么都不告诉我。”
看他心虚的样子,李相宜愈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你说,你是不是在骗我?”
“我……”潘玉看着李相宜崩溃的样子,低低道:“其实我……”
“其实你根本就是一个大混蛋。”从未有过的心酸和委屈涌上心头,李相宜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傻瓜,她快步向前跑,裙子打湿了后贴在双腿,减慢了前行的速度,一个跌咧,李相宜摔倒在了草地,尖锐的刺划破了她的胳膊,看着映出衣袖的血,潘玉眸光一凛,上前将她扶起。
“走开啊,我不用你扶。”李相宜用力推开,咬了咬牙,低下头,嘶的一声撕破了紧贴在腿上的布料,膝盖以下的小腿全都白花花裸/露在空气里,一阵凉凉的风吹来,李相宜一个哆嗦,她抱着身子凭着记忆中的路前行,再翻过一个山头,就要到她曾捕鱼的小溪。
她在前方走,潘玉在身后看得心惊胆颤,他一个劲的叫喊:“娘子,你小心,这山里有毒蛇。”
“就算被蛇咬死了也比被你这种人黑死强。”李相宜回头恶狠狠道。
凌乱的黑发湿湿的贴在脸颊,那双眼睛里的愤怒就像两簇跳动的火焰。
潘玉只觉得这个时候的她比任何时候都要美,都要吸引人,尤其是那裸露在外的双腿。
可是,现在不是研究这个的时候,他皱了皱眉,脱下身上的外袍:“娘子,万一被人看见……你穿我的。”
“我不要,脏。”李相宜用力的甩开,恶狠狠瞪着他:“别再跟着我,我看到你这样的人就恶心,在我面前装萌装可怜……”
“不是的,娘子,我是真的……”什么都不会几个字还没有说出口。
嗖的一声,长箭凌空而来划破了深山的寂静。
潘玉飞快的将李相宜扑倒在地:“娘子小心。”
他瞪大眼睛,担心的看着她:“我真的没有故意骗你,我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游泳,只是看到你快淹死了,所以才鼓起勇气跳下去拽着你拼命的向岸边游……”
“还有,我真的什么都不会。”他白色的里衣被鲜血染红了大片。
眸光比兔子还要可怜:“你可以怨我没用,没出息,但是不能冤枉我骗你,我没骗你。”
“我发誓,如果我骗人,现在立刻就死去。”他举起手就要发毒誓。
李相宜赶紧制止:“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的伤……”
李相宜看到一个金色的箭头在他胸口刺出。
一箭穿胸。
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娘子,我没骗你,真的。”他睁着一双黑亮亮的眼睛乞求道:“相信我。”
嗖的一声又是一声箭声袭来,有一道黑影自树上栽落倒地。
潘玉已然晕厥。
李相宜看着倒在前方不远处手里持着弓箭的蒙面人:“谁,谁在放冷箭,出来。”
“放冷箭的人已经被我杀了。”秦霸的声音在林子里响起。
“你来干什么?”李相宜机警的将潘玉挡在了身后。
“放心好了,我对他没兴趣。”秦霸冷冷道。
“那你干嘛要跟着我。”李相宜道。
“我不是跟着你,是追着其它人来到了这里,遇到你们,纯属偶然。”秦霸道。
“既然不是追我们的,请帮我把他抬回村里去。”李相宜道。
“我为什么要帮你。”他和她之间的帐还没有算。
“凭我事后任你处置。”李相宜这一刻也有些怀疑,心里惊疑不定,潘玉真的是纯属在危急的情况下才胡扒乱撞的游上岸,还是在骗她,这一刻看着他身中长箭倒在地上面色苍白的样子,曾经发生的事情如电影一样在脑海里回放。
想起他笨手笨脚的生火做饭,还有被恶霸打得满地乱爬的模样,应该不像是在做戏,如果一个人做戏都能做到那样,那只能说,他太可怕了,而潘玉,会是这样的人吗。
如果不是他,现在中箭的人就是她,躺在地上的也是她。
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去替别人挡箭的,换成是她,可以斗恶霸牺牲自己,但长箭来临的那一刻,也是需要勇气去思考的。
或许,真的是错怪他了。
若是错怪了他,该如何是好。
李相宜皱了眉头,怎么办?她好像真的错怪好人了。
“潘玉。”泪水哗啦啦的流下脸庞:“我不和你计较了,我是逗你玩的,你可千万别死。”
“箭上没毒,他死不了,只是皮肉伤。”秦霸冷道。
“我知道,但是看他伤成这样,心疼行不行,哭一下也碍你事啊。”李相宜道。
“你不是与林家的大公子有染吗,这里没有其它人,何必猫哭耗子假惺惺。”秦霸冷笑。
“喂,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与林家大公子有染了,我一个妇道人家,不过是在这山里遇到过他几次,其余的时候很少见面,若真是你所说的这样,我何必要跟着这个傻瓜东奔西跑的吃尽苦头,别人误会也就算了,没想到你堂堂一方……恶霸之首,也会听信这些市井谣言。”李相宜红着眼睛抽着鼻涕道:“我懒得和你计较这些,快点替我把他送回去,再晚一些,他就会没命了。”
“送回去也是死路一条,只有送到医馆才有生还机会。”秦霸道。
“那就去医馆啊。”李相宜道。
“你有银子吗?”很现实的问题。
“没有。”她干脆果断。
“那就等死吧。”秦霸道。
“喂……”李相宜气极:“我想办法去借还不行吗?”
“我没有。”秦霸冷着脸道。
“不会问你借,我自有办法。”兜兜转转了一大圈想要逃离,还是又得回到原点。
李相宜看着昏迷中的潘玉,他真是多灾多难,全都是为她挡的劫,他们到底是怎么了,没过
过一天安稳的日子,回榕城,去林府,眼下唯一能指望的,只有林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