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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然而陈莲仿佛没听见一

然而陈莲仿佛没听见一般,只是呆呆地望着远方。狂风吹乱了她的头发,她像一尊女神像一般一动也不动。

我无暇理会她,只是快速地收拾好东西,然后将画笔拿到河里洗干净。回头看看画纸,上面的颜料还没有干,不能取下来。我收好画架,一只手拿着画夹,另一只手提着其它东西往后走。我对陈莲喊:“走吧,要下雨了!”

话音未落,雨点已经大颗大颗地砸了下来,冰冷冰冷的。可陈莲仍然像木偶般一动也不动。

我跑过去拉她,大喊道:“莲,你怎么啦?你怎么啦?你说话啊!”

陈莲忽然一把推开我,哭着喊道:“林枫,对不起,我要离开你了!”

仿佛当头一棒,我傻傻地站在那里,手中提着的东西骤然掉在地上。我问:“为什么?”

陈莲只是捂着脸哭泣。

我捉住她的双手,大声说:“为什么,你说这是为什么!我到底有什么地方做错了你直接告诉我,我改!我什么都听你的!”

陈莲哽咽着说:“不,你没有做错什么。你对我太好了,真的,你对我太好了,我一辈子都不能报答你,就让我下辈子再来报答你吧。尽管我们不能永远在一起,但我真的已经很满足了,我太幸运了,庆幸这辈子能和你相爱一场。”

我颤声说道:“那你为什么要离开我?我们说过要永远在一起的!”

陈莲伏倒在我肩膀上,哭着说:“昨晚,我已经,已经答应了侯贵宝,他愿意拿出二十万块来给我妈做手术,但条件是要我做他的女朋友。林枫,我没有办法,对不起,我只有一个妈妈,我必须救她。”

泪水顺着我的脸颊淌下来,流进我的嘴里,是那么苦涩!我说:“难道,难道就没有其它办法?我怎么能让你离开我呢?”

陈莲泪流满面地说:“还能有什么办法?我们的办法都已经想尽了!我知道这段日子以来你一直在为我筹钱,我真的很感动,也很愧疚。但以我们的能力,根本就筹不够二十万啊!我妈妈等着钱做手术……”

我痛苦地摇着头:“可是我怎么能让你跟侯贵宝呢?他是什么样的人难道你不知道?你做他的女朋友不就是羊入虎口吗?你这是出卖自己啊!”

陈莲哭喊道:“可我能怎么办呢?我不答应他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我妈妈死去?我不能啊,林枫。为了我妈,我一切都愿意!”

冰冰的雨点淋透了我们的全身,我感觉自己从头凉到脚,心像刀绞一般疼痛。

陈莲忽然一把箍住我,吻住我的唇。她的手很力,手指抓着我肩膀,指甲仿佛要嵌入我的肉里一般。她疯狂地吻着我,然而我感觉到她的唇却是那样冰冷。我则像一座冰雕一般愣在那里,任她的唇咬住我的唇,再划过我的脸颊,我的肌肤,然后再回到我的唇……

雨点狠狠地砸着……

陈莲一把推开我,后退两步。我盯着她的眼睛,她也盯着我的眼睛。两人就这么呆呆地凝视着。泪水再次从她的眼眶里奔涌而出。

她的声音深深地颤抖着:“对不起了,林枫,以后,多多保重!”她猛然转过身去,向前方疯狂地奔跑。也许是跑得过快,跑到十多米远的时候,她跌倒了,她像一只折翅的蝴蝶扑到在地上。但她马上又爬了起来,向前疯狂地跑去,再没有回头。

我望着她慢慢消失在雨幕中的背影,清晰地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我扭头看到了掉在地上的画夹,上面贴着的那幅画被雨水冲洗得一片模糊,混杂的颜色向四方流散。画纸的一端被风卷起,被风吹翻起来,乱七八糟地飞舞着。画纸被撕裂了,像一个残破的风筝,再也扬不起自己的翅膀。

我哭了,我终于大声地哭出了声来……

我要失去陈莲了,我要失去陈莲了……我在心里这么说着,失魂落魄。我的爱情,我的人生,为什么总是陷入黑暗不能自拔?我忧伤地闭上眼睛。

恶运之神却仿佛随着风雨向我狂笑着,黑压压地向我轧来,似乎要让我窒息,要将我致于万劫不复的境地。我忽然恨起了命运的不公,恨起了生活的不公。为什么上天就不能给我幸福快乐的日子?为什么上天就不能给我温馨甜美的爱情?为什么我总要在痛苦的深渊里挣扎?

十五

我感觉自己无路可走。我想起了李雪,想起了那个因为孤独而最终走向死亡的女孩,想起了自己曾经和她一起去疯狂,一起哭一起笑的日子。可是现在她已经走了。

黄露露来了。她已经知道了我们所发生的一切,所以她来“看望”我了。那时放中午学后,我走到另一个教室,一个人孤零零地坐着发呆。一直坐了近半个小时,黄露露忽然出现在教室门口。她敲了敲门。

我冷冷地望了她一眼,心想:也许她是来“可怜”我的吧?来看我是怎样地悲痛欲绝的吧?

我没有理会她。

可她没有生气,而是微笑着径直走到我面前,将一份快餐放到我面前:“快吃饭吧,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委屈自己的身体。”

见我不语,她索性在我旁边坐下来。她说:“我知道你现在心情不好。”

我仍然没有说话。

她接着说:“我知道‘猴子’配不上陈莲。”

一股无名之火马上从我心里直窜而起,我大叫一声:“不要跟我提侯贵宝!”

她面对情绪激动的我,却显得很冷静。她盯着我说:“你用不着跟我大吼大叫。为什么你对陈莲那么好?你知道吗,我很嫉妒。”

我冷笑一声,扭开头去。陈莲已经离开我了,这个时候她还跟我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