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雅琪挂了电话,一时恍神,接着从床上跳了起来,快速地打包好自己的行李,匆匆跑下了楼去。外面雨势颇大,暴雨抽打着地面,雨花飞溅。谢雅琪以最快地速度跑下来,扶着楼梯把手喘着气,刚想四处寻人,就听到两声喇叭声,接着一辆眼熟的车子缓缓停在她的面前。
何适从车里钻出来,黑色长款的Dannimac风衣,配上一双中筒军靴,很随性的打扮,却掩盖不了他身上存在的贵气。他拿着一把黑色雨伞站在雨中,雨帘中的他有些模糊,她呆呆地看着他,望着他如墨双眸中的桀骜不驯,不自觉地被蛊惑了。
何适直直地走过来,将她手上的行李放入后备箱,又打开后座的门让她坐进去。
谢雅琪刚开始还在想,为什么她要坐在后座上。等她坐进去才知道,副驾驶上还坐着个女孩儿,十五六岁的模样,她在雅琪进来的时候还转过身来对她甜甜地笑了笑。她穿着一身四中的校服,脸色略带苍白,身体不大好的样子,可是那个笑容真的很甜,一直甜到心里去。
何适也上了车,启动车子往校外驶去。一边开一边道,“雅靖大雨天的不乐意出来,让我顺便接你回家。”
“哦。”方才的欣喜顿时消失无踪,他只是顺便接她回家的。她静静地转头看向窗外,望着外面灰蒙蒙的天色,她讨厌下雨,下得她的心情很烦躁。雨水砸在车窗上,那种噪音她不喜欢。
“这次考试准备好了吗?”谢雅琪听到何适问那女孩,声音淡漠,却是隐匿了一丝温柔,这种温柔令她感到十分不快。
“准备得差不多了。”女孩柔柔地回答,她的语速很慢,带着些笑意,“下个星期一考,考三天。”
“要不要喝奶茶?”何适开车经过一个玩之后问道。
“好。”
“你要不要?”何适停了车问了坐在身后静默不语的谢雅琪。
谢雅琪头也不抬,“我最讨厌喝奶茶。”
她的话语闷闷的,心中一酸一涩,她知道自己是在吃醋。
何适下了车,过了一会儿买了两杯热饮回来。他将其中一杯奶茶递给那个女孩,另外一杯递给谢雅琪,“暖暖手也好。”
谢雅琪顿住,不想接,可是看着他,那修长有力的手指握住杯身,纤细白皙,她怕他被烫着,快速地接了过来说了一声,“谢谢。”
“咦,白开水?”那漂亮杯身里面的居然是白开水,她从来不知道奶茶吧有卖白开水的。
谢雅琪白开水其他什么的都不喜欢喝。双手覆在杯子上,暖暖的,心也变得温温的,外面的雨似乎小了一些。
“到了。”女孩子的声音轻轻的,车子停了下来,她从书包里拿出雨伞,背上书包对着何适挥了挥手,“何适哥哥再见。”
“嗯,再见。”
车门被关上,车子继续往前行驶。谢雅琪从来没有试过跟他呆在一个这样小的空间里,心里有喜欢有紧张,许久终于是忍不住,“她是谁?妹妹?童养媳?”
“嫉妒?”
“有点,挺吃味的。”谢雅琪喝着水,实话实说,她确实不大开心。她对他家里也挺了解的,爷爷是军区的干部,父亲从政,母亲从商,还有个未结婚的叔叔,他是家里的小祖宗,没有什么弟弟妹妹。
“她是我从小养大的,说是童养媳也不为过吧。”何适的语气,说不上来。漫不经心地,又带了些温柔。她从反光镜里看他的表情,他的双眸清澈深邃,唇轻轻地翘起,含着些笑意。这种笑似是不经意,却是重重地敲着她的心。
谢雅琪的脸僵硬,双手不自觉地拽拳。身上的力气恍如被抽掉一般,再也支撑不住自己,身体往后靠去,眼睛望着窗外,雨又小了一些,可是心里更加阴鹜了。
“何适。”她身体往前倾了一些,伸手碰了碰他。
“干嘛?”他整个人都跳了起来,有些恼怒道,“别碰脖子。”
“吼吼吼,怕痒?这么敏感哪!”谢雅琪根本都没有怎么碰,看着他反应那么大,只觉得好玩,一时没有想起来这是在开车,又恶作剧般地多碰了几下。还别提,何适的脖子真的敏感,特怕痒,要不是他定力还好,差点都撒手不管车子了。他将车子停到旁边,嘎吱一声停得很快,惯性也大。她整个人都往前倾去,幸好这里路偏没有什么人,否则还不出事故。他有些气恼地转过身来,此时哪儿还有往里的冷傲,脸色有些红,凤眼瞪得特大,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他的手劲儿大,将她闹腾的双手紧紧地禁锢在一只手里,另外一只手伸过去用力捏住她的脸,恶声恶气的,“你活不耐烦了。”
他掐她的脸,力气重,修长冰凉的双指在她脸上捏出一个红印子。她也不喊疼,就这样看着握在他手心里的她的双手,看着他脸上复杂的神色,恼怒,狡黠,羞愤,郁闷。他见她没反应,又捏了一下,下了警告,“给我坐到副驾驶座上来,别在我背后耍阴的,否则踹你下来。”
她从后座爬到副驾驶位置,心依旧是苦的,可是尖尖上的那块儿是甜的。
“我说,你别整日里给我写情书了,我看着挺酸的。”何适继续开着车,声音又恢复了一本正经地状态。
“还好吧,知道你看了,我心里甜甜的。”她将双手塞回自己的口袋,刚才那白开水喝得没有剩下多少,因为刚才的玩闹落了地,手里没有什么好拿的。
何适不说话,许久才想起,“你刚才要说什么的?”
“哦,我说我想吃水晶小笼包,刚才那家店老字号做得很好吃,我本来想让你停一下的。”
“那你碰我干什么?”何适没好气地转了车头。
“这样比较有存在感……诶?你又回去干吗?算了。”
“反正也不远,不过待会儿你自己下去买,我不喜欢下雨。”
“童养媳跟朋友,你分得真清楚。”她没有发现自己的话语说得酸溜溜的。下雨天,他送他童养媳回校,顺便来载她回家。下雨天,他下车给他童养媳买热饮,可是要她自己下去买水晶小笼包。
谢雅琪此时心情阴郁又无处发泄。守了这么多年的他,居然是个有小媳妇儿的,这事儿她接受不了,她得从长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