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林采薇这个时候,又抬头看了看夜空,那只缓缓滑行的纸鸢已经偏离到了他们视野的右侧。
男子也是抬头看了看那只纸鸢,眼里闪烁着变幻莫测的光芒,然后他又问:“那个老家伙虽然死了,但是,警察必然会查他的死因,那个甄一然可是个难缠的角色。”
林采薇颇为自得地说:“就算查,那老家伙也顶多是个意外死亡,他又能查出什么来?”
黑衣男子微微点头道:“小心驶得万年船,我们不要因为自己出什么差错才好。”
“我知道,不过……”林采薇有些犹豫道。
“不过什么?”黑衣男子警觉地问。
林采薇如实回答道:“一个预料之外的女生,看起来似乎有点麻烦。”
黑衣男子冷冷地说道:“必要的话,你知道该怎么办吧?”
林采薇应道:“我明白。”
黑衣男子又抬头望向了夜空,但那只纸鸢已经隐到了教学楼的后面,看不见了,他起身道:“你回去吧……别让别人发觉有什么异常,我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在放飞纸鸢……”
林采薇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话还没有出口,黑衣男子已经飘然走远了,她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里却无法释然。
……
秦妙可虽然人坐在教室里,精神却有些恍惚,昨晚上她被噩梦所纠缠,天还没亮的时候就从梦中惊醒了过来,现在她依然清晰地记着梦中的场景,老校工满脸是血的脸几乎占据整个画面,他身后灰暗的天空中一只孤独的纸鸢缓缓滑翔着,梦中不断地传出一个声音:那只纸鸢是来索魂的……索魂的呀……索魂的……
自从被这个噩梦惊醒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勇气闭上眼睛,继续睡下去,半坐在床上,一直等到天亮,可是现在在课堂上她就有些困了,看讲台上的老师都是重影,一个人长了两个脑袋。
彼时,年轻的女老师老师正在讲台上给同学们讲有关遗传学的基础知识,一个受精卵通过有丝分裂而产生无数具有相同遗传组成的子细胞,它们怎样分化成为不同的组织是一个遗传学课题,有关这方面的研究属于发生遗传学。由一个受精卵产生的免疫恬性细胞能够分别产生各种不同的抗体球蛋白,这也是遗传学的一个课题,它的研究属于免疫遗传学。
她却上眼皮和下眼皮开始打架,最后终于坚持不住,趴在了课桌上……
后来,她听到有一个人在呼唤自己的名字,似梦非梦,邻座的女孩子使劲捅了捅她的肩膀,她才从梦中醒过来,清醒地听到这呼唤来自于现实。
她蓦然抬起头,不知所措地望向讲台上的老师,年轻的女老师伸手扶扶眼镜,认真地看着她问:“妙可同学,昨晚上没有睡好么?”
秦妙可点点头,发现许多双目光一起望向她,她的脸一下子红了。
年轻的女老师非常理解地说:“如果感觉我的课讲得不够生动,你感觉有催眠的作用,我是可以理解的。”
秦妙可深有感触地点点头,然后又瞬间摇摇头,吱吱唔唔道:“老师,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实在是太困了……”
秦妙可的话说到这儿,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惹来哄堂大笑,因为这笑声的推波助澜,年轻女老师脸上更有些挂不住了,她正想要发作,敲门声却突然响了,一下子挽救了秦妙可。
是新换的教导处主任高德老师,说,警察找秦妙可。
秦妙可瞬间清醒了许多,其实,她早有所料,关于老校工的死,警方一定会来找她了解情况,她自己也觉得老校工死得有些蹊跷,如果警方能查出幕后的凶手,也算是告慰死者的在天之灵吧,虽说一个卑微生命的的死去远没有前段时间两个女大学生的死震撼,但是,本着众生平等的态度,一律对待。
再次在学校教导处旁边的办公室里见到两个警察,彼此之间并不陌生,不过甄一然和柳叶惊讶于秦妙可此时的状态,这个娇小瘦弱的女生,此时看上去,面色有些苍白,还有两个大大的黑眼圈。
尽管甄一然和柳叶努力表现得轻松,秦妙可却还是有些紧张,她小心翼翼地坐在一边的座位上,然后等待着两位警察的提问。
甄一然说:“你不用紧张,我们只是想向你了解一些校工张德发死之前的情况。”
秦妙可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况,然后向他们娓娓道来,柳叶抓住一些紧要处,快速在笔记本上记录着。
待秦妙可讲完之后,甄一然思索片刻,然后道:“你是说在校工张德发死之前,在追一只风筝?”
秦妙可微微点头道:“是的。”
柳叶也是满脸疑惑,忍不住追问道:“他一直在说那只纸鸢是来索魂的?”
回忆着不久前发生的一切,秦妙可面露惊恐,似乎依然心有余悸,她低声道:“他是这么说的,而且见到那只纸鸢好像非常害怕的样子,而且说,与这只纸鸢有关联的三个人都没有好下场……一个人上吊自杀,一个人遭遇离奇车祸死亡,一个人莫名走失,从此音讯全无……”
“那只纸鸢又怎么会在你手里?现在的下落呢?”甄一然提出了一连串的提问。
秦妙可想说林采薇,但是犹豫之后,终归是没敢说出来,她说道:“那只纸鸢清晨出现在我们寝室的窗前,姜昕把它拿进来的,我们三个都不喜欢它,本打算把它丢掉的,后来就发生了老校工的事情,现在,我也不知道那只纸鸢的下落何在。”
甄一然微微点头,然后盯着秦妙可的脸说道:“好了,你可以暂时回去了,你的气色看上去不太好,要注意休息,我们也许会随时传唤你。”
秦妙可道声谢之后,就起身,缓步上前,开门走出了房间。
秦妙可走后,柳叶问对面的甄一然道:“你觉得有什么疑点么?”
甄一然道:“虽然这看起来很像一起意外事件,不过,我想,还是先查清楚校工张德发的身份,然后再下结论。”
柳叶却略有些不解道:“如果一个人杀死一个一贫如洗的老光棍,他的作案动机又在哪里?”
甄一然微微一笑道:“实质,往往掩藏在表象之下,他一个与人毫无瓜葛的老光棍又怎么会知道关于那只纸鸢的那么多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