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一然和颜悦色道：“大爷，您就是王全吧？我们想来跟您了解一下关于张德发的事情……”
老人微微睁开了眼睛，打量了一下甄一然，又瞄了一下他背后的柳叶，终于是看清楚了他们身上穿的制服，他点头道：“我是，张德发咋了？犯事了？”
甄一然猜到他还并不知道张德发死了，正不知道如何开口对他说，背后的柳叶抢先开口道：“很不幸，前天早上出了点意外，他去世了……”
“啊！？”老人王全睁大眼睛，满脸惊讶。
随后，清醒过来的老人王全，就把甄一然和柳叶让到了家里，甄一然特别留意了一下他走路时的样子，看样子右腿是一条病腿，行动有些不便。
坐下之后，甄一然的提问并没有立刻进入主题，而是先问了老人王全自己的一些生活状况，好像好久找不到个人倾诉一般，面对甄一然和柳叶老人侃侃而谈。
据他自己讲，他就一个儿子，已经成家，住在那边旧城改造新建起的公寓楼里，老伴两年前因为胃癌撇下他先去享福了，目前他一个人住在这座老房子里，自己住着这两间，闲置的房子就租出去，赚些房租。此前，同时在江都医学院做着校工，生活也勉强过得去，不用问儿子要钱，看儿媳妇的脸色，让儿子为难。
至于，张德发在此之前是他的房客，租了他的房子也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天气转凉，自己腿上的老风湿病发作，干不了活了，便借着这个机会让他暂时顶替了自己的位置，却没想到竟突然出了这样的意外。说到这里，老人王全又是不免一番唏嘘感叹。
一边的柳叶，在摊开的笔记本上，适时地记录下老人王全所说的一些内容。
甄一然接着问道：“那么说来，您对于张德发的身份，以及背景也并不了解了？”
老人王全微微摇头道：“不清楚，当初让他顶替我，也是看他可怜，这么大年纪的人了，无儿无女，精神好像还有点不太正常……”
甄一然打断他道：“您是说，他精神有点问题？”
老人王全想了片刻，道：“我感觉是，他这个人沉默寡言，几乎很少对别人说关于他的事情，我主动问过他几次，他也好像也是有意遮掩，有时候，行为也有些怪异。”
柳叶快速地记录着，甄一然若有所思，然后他起身，跟老人王全告别，老人王全试图起身送送甄一然和柳叶，但是被甄一然婉言谢绝了。
在回去的路上，坐在车里副座上的柳叶问开车的甄一然道：“你现在心里在想些什么？”
甄一然手扶着方向盘，注视着前方的路况，说道：“我感觉张德发应该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柳叶叹道：“可是，他已经死了啊……这故事，或许永远不会有人知道了吧？”
甄一然不无忧虑地说：“我倒是希望这是句点，可是，似乎一切才刚刚开始……”
听完甄一然的话，柳叶转过脸讶异地看着他，可是，他的脸上却是显出严峻的表情，凭着彼此之间心有灵犀的感应，柳叶心里清楚，他一定是预感到了什么，要命的是，很多时候，他这种预感总是很准的。
……
甄一然和柳叶驱车赶回到局里，才进入办公室，警员屠维新就凑上来，问道：“哎，甄队，张德发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刚才我们刚刚接到报案，江都医学院女生404寝室可是又有事情发生了……”
“江都医学院女生404寝室又发生了什么事情？”甄一然显得有些急切，柳叶也是迫不及待地盯着屠维新。
屠维新道：“一个叫任小双的女生打电话来报案，说是，她们同寝室的女生秦妙可莫名失踪了。”
“她们是什么时间发现秦妙可失踪的？”在问屠维新的时候，甄一然面前立即浮现了他和柳叶向秦妙可了解张德发事情时，她那娇弱胆怯的样子。
屠维新道：“今天中午，据她们说，咱们警方向秦妙可了解完事情之后，秦妙可就一直没有返回教室，中午的时候她们似乎感觉事情有些不对，于是便拨打秦妙可的手机，提示音竟然提示手机号码不在服务区，于是，她们就打电话报了警。”
听完屠维新的话，甄一然的表情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似乎他之前的预感正在一点一点应验，他抬起左手，看了看腕表上的时间显示，精确内敛的罗西尼表显示时间是，差两分钟不到下午五点。
屠维新问：“局里已经派人去江都医学院了解情况了，甄队，你怎么看？你觉得这件事情跟校工张德发的死有联系么？”
甄一然低头沉默不语，在心里梳理着一些看似毫无头绪的事件，为什么出事的又偏偏是这个女生404寝室的女生呢？而且，还是跟校工张德发的死亡有一定联系的秦妙可？
柳叶也略有些担忧地说道：“如果是绑票之类，她的亲人此刻应该就接到绑匪的电话，勒索赎金之类的啊……”
甄一然冷静地道：“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按照目前态势的发展，这应该不是一起独立的案件，很可能跟校工张德发的死有牵连。”
是不是关于校工张德发的死，秦妙可知道其中的一些隐情？凶手害怕她泄露自己知道的，所以才对她下手？
甄一然的眼前竟然瞬间闪现出一只色彩斑斓的纸鸢，它在晦暗的天空中飘飘然滑翔而过，秦妙可反复提到的那一只纸鸢，令她面露惊恐的纸鸢，现在已经无从知道它的下落了……
正在这个时候，前往江都医学院了解女生秦妙可失踪的两个警员回来了，进门之后，一个警员就抱怨道：“这种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案子最难办……难不成我们公安局也充当一下临时寻人机构，拼尽全力把这个女生给找出来？”
柳叶适时地问道：“怎么？一点线索都没有么？”
刚才说话的警员大摇其头，苦着脸道：“哪有啊？几个女生报案的时候说是拨打失踪女生的手机号码，语音提示不在服务区，后来，我们打了打试试，干脆就是关机了。”
另一个警员手上戴着白手套，怀里抱着一台笔记本电脑，接着他的话道：“寻找物证也难，这不，我看来看去，也就这玩意儿能有秘密隐藏了，我就干脆把它给抱回来了。”
甄一然紧盯着他怀里的笔记本电脑，认得这是秦妙可的，说道：“说不定，我们还真能从这里面找到一星半点的线索。”
甄一然的话，让所有人的态度都变得认真起来，目光齐刷刷地望向这台十寸的，银白色的东芝笔记本电脑，倒让抱着笔记本电脑的警员有些张惶，好像怀里抱了个宝贝，警惕一帮心怀不轨的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