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一然默不作声,目光在书架上游移着,他发现书架上的书码得整整齐齐,唯有从底下数第二排的一本书竖封比其余的书凸出了近三分之一,这引起了他的好奇,书名是《时光旅行者的妻子》,他忍不住去伸手去抽这本书。
往外一抽,像是一下子碰触到了机关,书架微微地抖动起来,发出一种木板拖动的声音,整个的书架从中间向两边缓缓分开,闪出一条入口,还有微弱的灯光从里面透出来,两个人心情激动,都不自觉地攥紧了手里的枪。
这条入口是由一条楼梯通向地下的,入口处的楼梯上还能隐约看见点点滴滴的血迹,看来这是一处隐蔽的地下室,那条受伤的蜥蜴应该就是在里面,按照常理判断,里面应该也有人。
因为并不清楚里面的状况,甄一然并没有立即贸贸然下去,而是站在入口处,端着枪,对着里面大喊道:“出来吧!你逃不掉的……”
柳叶在他的身后,也是端着枪,时刻警惕着有什么突发情况发生,但是里面没有传出任何的回音。
甄一然又大声喊了一句:“如果你不肯出来,那我们就进去了……”
里面传出几声怪叫,但明显不是人声,有点毛骨悚然的感觉,也像是里面的东西对外面两人的示威,发出的警告。
身经百战的甄一然自然是不在乎这些,此刻,欲要查明事情真相的决心又在他的心里占据了上风,不过,进去之前,他还是稍稍犹豫了一下。
他转过身,再次对柳叶说:“你留在这里,还是我一个人下去吧?”
柳叶看都不看他,坚决地回应道:“不行!”
那口气,根本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
甄一然对她说道:“目前并不清楚里面的状况,也许会有危险的,你还是听我的吧?”
柳叶十分固执地说:“正因为有危险,我才不能让你一个人进去冒险……”
甄一然冷静地说:“如果我一个人出了事情,你在外面,还可以及时地通知局里,要是你我都出了事,谁会知道我们两个的下落?”
甄一然的话不是说的没有道理,柳叶一下子陷入了两难的抉择之中,是啊,谁知道下面会隐藏着什么呢?万一两个人都出了事,与外界失去了联系,不是又会增添一桩悬案么?
“好了,不要再犹豫了,在这里等着我,如果一小时之后,我还没有出来,你就打电话通知局里……”甄一然说完话,不容许柳叶再有任何的反驳,便走了进去。
“哎……”柳叶在身后喊道。
甄一然转过身来,问:“还有什么话要对我说?”柳叶注视着他的眼睛,自己还是第一次这样注视着他,她想她是深情的,她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只是反复地说道:“你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啊……”
甄一然微微一笑道:“你放心,有一个算命的老先生曾经给我卜过一卦,他说我能活九十六……”
他脸上满是乐观,迅速转身,迈步向前,踩着楼梯向下走去,身后的书架在他走后,又缓缓地合上了,他感到自己好像立刻容身到了另外一个不同的世界,柳叶被阻隔在自己的身后,与自己恍若隔世。
……
甄一然顺着楼梯一步步往下走,灯光也渐渐明亮,整个的楼梯是呈之字形的,所以,中间他折返了两次,才到达底部,但是,他猜测这还不是整个密室的主体,在昏黄的白炽灯的映照之下,一条模糊的甬道将他的目光拉向更深处,令他不解的是,这条甬道两边的墙壁上,竟然不规则地有十几个龛洞,不知道是何用意。
他没有立即前进,右手里握着枪,左手摸出手机,手指触动按键,手机屏幕左上方的信号标识显示,只有一格微弱的信号,一下子间他似乎明白了,秦妙可应该就是被人囚禁在某处密室中,会不会就是这里呢?
又是几声怪叫声响起,似乎就近在咫尺,而且还有一股淡淡的血腥气息,他对于危险的感知又是超乎常人,骤然间,绷紧了神经,手里攥紧了枪,轻轻地上前移动着步伐。
他带着疑惑前行了几步,面前出现了一间能有十几平方米的小室,四壁是密不透风的墙,看样子再无去路,此刻,那条受了伤的蜥蜴就趴在上面,充满恶意地看着走进来的甄一然,晃动着脑袋,发出咝咝的怪叫声。
侧边的墙壁上是一面镜子,镜子前是一张桌子,桌子上放了大大小小,形状各异的一些玻璃容器,容器里有颜色各异的液体、粉末、颗粒之类,小室的中央放了一张医用的解剖床。
密室中的一切已经一览无余,这里倒像是一个隐秘的医学实验室,这小小的空间里还能藏住人吗?带着未解的疑问,甄一然的目光落到了密室中央的那张解剖床上,床下是一个长方形的铁盒子,一般情况下那里是盛殓待解剖的尸体的,现在看样子倒成了唯一可以藏人的地方。
可是,眼下想要打开解剖床底下的盒子,就首先应该解决掉这条受伤的蜥蜴,大概此前因为吃过甄一然的苦头,这条蜥蜴显然有些忌惮甄一然手里的枪,并不敢贸贸然主动进攻甄一然,它尾后的伤口还在流血。
甄一然端起了手里的枪,枪口对准了趴在解剖床上的那条蜥蜴,这时候那条蜥蜴似乎胆怯了,嘴里的信子一伸一缩的,身体蜿蜒了一下,从解剖床上跳到了地上,躲到床底去了。
甄一然的表情有些微微的放松,他欲要上前,却听到身后又响起咝咝的声响,当他转过头往回望的时候,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昏暗的灯光下,一条条的金环蛇从甬道两边龛洞里缓缓地爬了出来。
此刻,他明白这些龛洞的用意了,原来每个龛洞里面都寄养着一条金环蛇,他知道这种蛇是有剧毒的,并且具有很强的攻击性,自己这个贸贸然闯进来的不速之客,眼下,自然成了他们一致攻击的目标。十几条粗细不一的金环蛇堵住了这密室唯一的入口,已经完全封锁了自己的退路,正在缓缓地爬向自己,如果自己想要过去,就一定要冒着被这些毒蛇噬咬的危险。
甄一然并没有强突,而是往后退了几步,退到了解剖床旁边,伸脚一踩床下的机关,解剖床从中间分开,藏在盒子里的人被啪得一声顶了上来,原来藏在里面的就是图书馆的管理员王阿姨。
躺在解剖床上的王阿姨,满面惊恐地看着甄一然,甄一然迅速地用枪顶住了她的脑袋,厉声道:“说!怎么赶走这些毒蛇?”
王阿姨大概没有想到自己会以这样的方式被警察抓到,躺在解剖床上,身体瑟瑟地抖动着,颤声道:“桌,桌子上……有雄黄粉……”
甄一然的枪口并没有离开王阿姨的脑袋,一边警惕着慢慢爬向自己的金环蛇,一边挪动着脚步,靠近了桌子,他的目光在桌之上那些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玻璃容器上搜寻着,又厉声问道:“说!哪一瓶是?”
“那个圆柱形的,盛着黄色粉末的……”
甄一然迅速伸出左手,拿起了盛满黄色粉末的圆柱形玻璃容器,这时候,他却感到自己的脚后跟被什么东西突然咬住了,低头去看,原来是藏在解剖床底下的那条蜥蜴,他几乎看都不看,顺手就是一枪,被击中头部的蜥蜴再次发出一声惨叫,紧咬住甄一然脚后跟的嘴渐渐地松开了口。
被枪声惊动的地上的金环蛇,开始向甄一然发动攻击,张开嘴,身体如同箭一般射向他,甄一然躲过一击,几乎是同时之间,他敞开玻璃容器的盖子,手一扬,把雄黄粉洒向地上的金环蛇,周围迅速弥漫了黄色的粉末,伴随着刺鼻的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