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莫争站在望江宾馆对面的街上,他抬头看了看这座十二层高的高楼,拿出自己的手机开始拨打了那个自己一直都不愿意打的手机号码,尽管在自己病痛中来探望自己的是她,但是,他却一直不能够在心里接受她,尽管自己跟她有脱不开的关系,这关系带给他的只是无尽的罪恶。
女人在电话里说道:“你终于肯给我打电话了?你现在在哪里?”
莫争略有些气喘地说道:“我现在就在你暂住的宾馆门口,我要见你一面。”
“谁告诉你我在这里的?”女人略有些慌张地问道。
“照顾我的那个老人。”莫争缓缓地说道。
“该死的王英!事先怎么不通知我?”女人在电话里骂了一句。
莫争解释道:“你别怪他,都是我的一再恳求。”
女人有些焦急地说道:“可是,我现在正处警察的监控中,看到你对面那辆白色的长安面包了吗?那就是警方的车。”
闻言,莫争转过身看向自己的对面,街上果然停了一辆白色的长安面包,而且他从车的前窗口里分明看见有一双眼睛正紧盯着自己,后面好像还有一个人。
莫争道:“那怎么办?我有事必须要当面对你说!”
女人说道:“你现在装作若无其事地离开,晚上,我会联系你的。”
莫争想了想道:“好吧。”然后,他挂断了电话。
在两个警察的注视之下,莫争故作若无其事地转身走去,坐在车里驾驶座上的洪刚有些按耐不住了,对身后的屠维新说:“目标就要离开了,要不要跟上去?”
屠维新注视着离开的莫争,不无担心地说:“跟上去?那这边怎么办?不要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那……”洪刚还是有些不甘心。
屠维新沉着地说道:“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莫争走后,望江宾馆周围看似又恢复了正常,一片夕阳的余晖洒落下来,透过树叶间的罅隙如同斑斑点点的碎金,树影被拉长,偶尔只有几个人从宾馆里进进出出,但都不是他们所期望的那一个,路上瞬间有车辆与白色的长安面包擦肩而过,但是,不作一丝停留。
周源母亲坐在黑色的真皮沙发里,喝完一杯浓咖啡之后,又悄然地走到窗边,掀起了窗帘的一角,窗外华灯初上,那辆白色的长安面包还是静静地停在那里。
她开始拿出手机,再次拨打了周源的手机号码,接通之后,她问:“你现在在哪里?”
周源回答道:“我也说不清自己现在的位置,不过,你约定地点之后,我马上就可以打车赶到。”
周源母亲微微点头,然后说:“他刚才来找过我,我想,我们约定地方,一起见个面吧?”
周源略有些紧张地问:“你见到他了?”
周源母亲说:“没有,现在两个警察看得我很紧,我没让他进来。”
周源又担心地问:“他找你会有什么事情?从一开始,他就极力反对我们所做的事情,他不会告发我们吧?”
周源母亲淡淡地说:“我不知道,不过,我想,还不至于……”
“为什么?”周源低低地问了一句。
“我了解他。”周源母亲依旧淡淡地说。
周源在电话里恨恨地说道:“你总是那么信任他,你从来就没有如此信任过我……”
周源母亲的脸在黑暗中掠过一丝狡黠,然后轻松地说道:“你不要认为自己所做的一切没有回报,你现在所做的都是为你的将来铺平道路,将来我的一切都会是你的……”
电话那端的周源,没有再抱怨,或许是听信了她的话,也或许是瞬间对于自己的态度有所认识。
然后,他又问:“那么,今晚上在哪里见面?几点?”
周源母亲想了想,然后说:“十点半之前你赶到陶然茶楼吧,我想法设法先把那两个警察引开。”
“我会去的……”周源说完话后,便结束了通话。
周源母亲又坐回到沙发里,她在想,如何引开两个警察,然后让自己顺利脱身,她又想到了上次帮自己的那个女人,看来,眼下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了,更何况她的形体和外貌都跟自己很接近,天黑之后冒充自己,会更加便利一些。
……
这时候白色的长安面包里,两个人的位置又对调了一下,屠维新又坐回到了驾驶座,洪刚则换到了车后座上。屠维新翻看了一下手机,现在时间是九点半,一阵倦意袭来,让他打了个哈欠,车后座上传来洪刚微微的鼾声。
就在他想要叫醒洪刚,两人轮换一下的时候,一辆黑色的别克擦着他们的白色长安面包驶进瞭望江宾馆的停车场,这辆车他还记得,就是上次进周源母亲房间的那个女人开的那辆车,他本能地感觉到一切似乎要逐渐进入正题了,于是,他叫醒了后座上酣睡中的洪刚。
两个人,在夜色中紧紧地盯着那辆黑色别克,还是那个女人,她穿一身黑色的职业裙装,戴着黑色的墨镜从车里走了出来,踏着一级级的台阶上去,推开旋转的玻璃门走进瞭望江宾馆。
洪刚在身后问:“你说这个女人怎么三番两次出现?”
屠维新面色凝重地说:“当心故伎重演。”
就在两人说话间,一个身穿白色职业裙装,戴着黑色墨镜的女人从望江宾馆的旋转门里行色匆匆地走了出来,迅即上了那辆黑色别克,这时候,屠维新和洪刚自然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黑色别克发动了,从望江宾馆的停车场里驶了出来,擦着他们的白色长安面包呼啸着向车后方快速驶去,像是充满挑衅一般。
身后的洪刚问:“怎么办?”
屠维新不作任何考虑地说:“追,看她能去哪里?”
说完话,屠维新快速地发动了车子,白色长安面包在他的驾驶之下,掉转方向,紧追前面的黑色别克,两辆车追出去之后,望江宾馆周围又恢复了寂静。
这时候,周源母亲才身穿黑色的职业裙装,戴着黑色的墨镜从玻璃旋转门里走了出来,脸上流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她站在望江宾馆门口,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坐到车里之后,对出租车司机甩了一句:
“去陶然茶馆。”